第二回 断根与刃(1/2)
秦生生坐在崭新的别克牌轿车里，望着连gun带爬逃出台基的众嫖客，愁眉不展。如果他是这架车的主人，自然不必发愁，坏就坏在他是车主的仆人，cao2心的命把他熬成了少白tou。
远远地，那不叫人省心的主子，竖着军衣领走来了。
看他瘦削的双颊，凌厉的单眼pi，粼粼的眼波，活脱刚长出青灰胡茬的少年。
虚岁二十的年纪，谁能想到他在扬州这地界有个称号：屠夫。
屠夫难免让人想起伙夫，留下十分油腻的印象，然而他的主子却有一双被皂角过度搓洗到发涩的手背。
于杀人娴熟，于世故青涩。
“您怎么就开枪啦？”秦生生推门从驾驶座tiao下来，迎着季痕的眼刃闭上了嘴。
“狐裘。”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秦生生听懂了，颠颠地跑去后备箱帮季痕取备给心上人的外裳，拎着狐mao领子将要递到他手里，腕一转，把衣服藏回shen后，不肯给了。
这几年，每每打完胜仗就听季痕念叨自己没过门的新娘，如何挑灯难寻，如何动人心魄，秦生生跟着他的低喃反复捋自己的白toumao，逐渐成为期许这段姻缘的月老。
终于到了见识新娘子的日子，他特意穿了ding正经的西装，以防给主子掉价，可谁能告诉他，他们的车为什么停在瘦西湖畔薄幸街？
薄幸街并不是街，本是条无名小巷，因着挤满台基的缘故，被百姓安上了杜牧的诗“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所谓台基，不过是比ji院青楼隐晦一些的声色场所，藏的是达官显贵间交换把玩的官ji。
新娘子的shen份呼之yu出，她拿什么pei他天怒人怨的主子？
“她没和您一起出来？”
季痕摇tou：“外面风大。”
得嘞，秦生生算是听明白了，里面那位没穿衣服，也没衣服穿。
“我教您端着点架子，钓女人胃口，请问您zuo到了吗？”
季痕的手正要去他shen后抓抢狐裘，闻言僵在了半空。
“懂了，您没zuo到。”
秦生生不知dao他进门tou一句就剖白了爱意，紧接着就要给ji子zuo口活。
为了不把愚忠的下属气死，季痕只得将手收回shen后，向他颔首：“你代我去送裘衣。”
现在开始端着，来不来得及？
季痕收回追着秦生生背影望进台基的视线，抬掌到chun畔，呵气，这口气便在早春的寒风里凝成肉眼可见的雾，雾中飘动着女人的香粉。
于是屠夫的chun角勾起，ding出两只无人得见的酒窝。
俄顷，秦生生回来了，连gun带爬地，和那些嫖客一样。
爬到车门边，看清自己辛苦ca亮的黑漆，他连忙转shen，撑住膝盖大吐。
“出什么事了，她人呢？”
女人手揽着裘领款款走出。
“别……别提了！我一进去，就见那女人拎着滴血的餐刀。”秦生生低tou抹着额tou上的汗珠。
“那八ju尸ti，一人眉心一颗子弹，是您打的，我见惯了――可他们一人嘴里还插着一gen……”
“一gen什么？”季痕的目光并没有分给下属，迎着走近的女人发光。
艾乌穿着粘腻的旗袍，披着簇新的狐裘，赤脚站定在秦生生面前，垂眸微笑：“你也想尝尝自己的子孙g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