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云天何接(1/2)
一连三日,朝堂之上的气氛仍旧沉闷,低眉颔首的诸位大臣皆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敢轻言,现今能与扈阳这位女帝争执不休的,也只有荀太傅的孙儿荀云尧了。说实话,依荀云尧因荫庇入仕的shen份,他本不该出现在朝会之上的。可由于新帝登基,昭景女帝特旨,要求行两月的大朝会,在京的四五品官员也可参加,这才有了近些日子荀云尧与煦阳的对峙局面。
“陛下登基,国有新元,臣以为,陛下应当机立断,推行新法,革除弊政,九州官员若有怠行者,应披枷带锁、游街示众,如此厉法,方能使扈阳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略显宽松的深绯色官服套在荀云尧shen上,非但没有显得他颓靡,反而自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他手持笏板,弯腰低首间满是风采,一双丹凤眼han笑非笑,眼尾微挑,颇ju傲气,高ting鼻梁下的弓形薄chun本该增添几分风liu,却因为不甚上扬而显得冷峻。
斯文却不ruan弱,自信而不凌人,要是说来,荀云尧绝对算得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但他与祁鸿尘不同,祁鸿尘是为兵为将的赤诚,而他是为权为贵的算计。
宝座之上的昭景女帝垂眸看向阶下人,她对荀云尧的言辞很不满,甚至连看对方眉间那粒观音痣也不顺心起来――明明年少时她最爱缠着对方笑yinyin地喊一声“小菩萨”。
现在看来,真是物是人非。
三年前,当祁鸿尘与她的关系发生质的改变时,荀云尧也一声不吭地离开都城于四chu1游学。而今君臣僵持的局面,想来在那时就有了苗tou。谁让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绝不会因其他外力而改变追求。
“荀爱卿,”煦阳竭力控制自己皱起的眉tou,用一种为难却han有chong信的语气说dao,“爱卿心有抱负,孤何尝不知,可如今孤方即位,须得ti恤臣民、cao2纵适宜,再言之,变法革新岂能一蹴而就,各地官员近日已为新法令而忙碌不堪,若因其乏累而行严chu1,难保不会适得其反。”
殿中大臣皆是微微点tou,即便他们对女帝chong信荀云尧不满,但此时对女帝的言辞却很是认可。
在方才荀云尧言语时,屋内一众老臣便在心里忍不住冷笑,虽说荀家小子在外游学多年且深得陛下信任,但实际看来,他也只是个空有理想的读书人罢了,手腕、人心,他对这治理国家之dao还差些领悟。
荀云尧不理会shen旁其他臣子的视线扫视,他听罢君王的训言,神色不起波澜,只是那双丹凤眼一转,又接言dao:“既如此,臣恳请陛下再听臣一言。”
“准。”
煦阳舒展眉眼,刻意勾起嘴角,那面上的温和不免让满殿大臣在心中对荀云尧又多嘀咕了几句。
“据臣所知,扈阳多年旱涝相继,国库贫瘠,各地百姓皆是艰难度日,故臣恳请陛下,削减勋贵俸禄,收缩礼制规格,以援继百姓稳度来年。”
“削减勋贵……”
夏煦阳心中默念,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她目光烁烁,显然很感兴趣。
“哼,装腔作势,若削减勋贵便能富裕百姓,何不解散朝廷,将所有官员俸禄尽皆援献?”
大臣之中,有不强不弱的异议传出,正在众人想要寻出声音源tou,荀云尧却是再度开口。
“数年来,都城内的勋贵重臣们夜夜笙歌、酒池肉林,虽说这个把月因国丧而有所收敛,但日常仍是铺张,据臣所知,仅毅王一府,此月进府的奇珍食物便值近百万两――”
“陛下明鉴!臣不敢!”
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