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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褚终仁 02(1/2)

    「对。」她用近乎感慨的声音回我,声音里多了些许气音与哽咽,「我就是想要报復回去,让他们看看身边的人变成自己全然不认识的样子,那会有多可怕……」

    「但到最后受伤最深的还是自己。」她猛地掉出一滴泪,哭到不能自已,身体一抽一抽地啜泣。

    「会有人或事让你走出来的。」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她却突然抱住我,虽然动作夸张了点,不过我并没有推开,因为我们像是同类人。

    从小偷窃成性,偷杂货店的橡皮擦、偷理发店的剪刀、偷便利商店的巧克力……其实并不是因为好玩,而是让自己感觉像是活过。

    我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条水平道路,两侧没有会干扰我思绪的风景,也没有让我抉择困难的岔路,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看不见尽头,听觉总被他人的掌声填满,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模糊了。

    在安排好的道路上,其实踏出的每一步都艰难,地上都印着令人困惑的脚印。

    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爸爸说,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要烧掉妈妈的遗物?

    爸爸说,留着只是你的牵绊。

    为什么妈死后,爸爸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爸爸说,人本来都是会变的。

    为什么你是我爸爸?

    爸爸不回话了。

    只说:听好了,如果没有我是你爸爸,你的人生会有那么多人称羡,会获得那么多掌声?为什么还要不知足?

    对于掌声的感动细胞早就麻痺,裹上一层又一层厚茧,模糊每次受鼓励时的喜悦,一次一次,越冲越淡。

    真正让我展露微笑的,只有偷窃成功后,裹着罪恶感的成就感。

    喜悦是用偷窃得来的,暗自躲在房里,望着偷来的物品窃笑,笑着笑着却开始啜泣,很自然的,或许是偏离跑道的不安全感笼罩。

    偷窃就像是割腕那样,利用自我折磨来获得快感,将所有不勘与怨懟揉合参杂,成为作傻事的动力,綺丽的疼痛令人目眩神迷,更甚至心神嚮往。

    长大的我才开始想,是为什么偷窃?

    就是为了报復。

    报復谁?

    会是罹癌放弃治疗的母亲?

    还是不断安排自己道路的父亲?

    还是始终不敢吭声的我自己?

    不清楚了。

    「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啊?」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扛下这些?被打的伤口不痛?」伤口像是血红色的蛛网,缠在他的脸上,那是因为我偷了剪刀,而他被素娟阿姨打的。

    他颇感无言,又问我,「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要转移话题。」

    「好玩。」我淡淡地说。

    「好玩?你不知道偷东西是错的吗?」

    我没直视他,「我知道。」似是害怕他的责骂,却又希望他大力的骂我,我在矛盾里感到身不由己。

    他没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我,我回望了过去,正对他的视线,他瞳孔绽着晶莹的红黑色,像极了重烘焙红茶的那抹红,顏色也很像他伤口上结的痂。

    偷窃是一把红色大火,烧给他脸上的伤口,烧给我心里的罪恶,没想过要牵连任何人,但真正偷窃被发现了,自己只是畏罪的鼠辈。

    「抱歉。」

    不偷东西了。

    我本以为我会坚持下去。

    /

    我从降落到停机坪的飞机上醒来。

    这次的梦相较在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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