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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时年纪小,不适合独自外出。

    妈妈之于她,总是与极其难得的外出机会画上等号,每到那时候,她甚至不需要在意爸爸,妈妈从不会无视她,她总是很温柔,会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脑袋,敲着她的额头,喊着她的名字,教她唱莎莉熊的歌。

    而她也会跟妈妈说说心里话,说说学校里的事,说说赵雅呈,再说说某个白目同学嘲笑她家没父没母,根本就不是个家。

    每次听到这番话,妈妈总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哪有这回事,你要告诉他,有爸爸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他逻辑错误,他该自我检讨。」

    那是郑襄元单调乏味的生活里,唯一离自由最近的宝贵时光。

    只要探望妈妈一次,她可以精力充沛足足一个月,好好当个女斗士燃烧生命,继续顽强对抗外头的风风雨雨。

    郑襄元从来不会问爸妈以前的事情,因为在她很小时就知道,生命跟树叶一样,会一天一天枯萎,最后掉到土壤上,烂成土里的养分。

    所以,她从来都不敢问。

    她只能紧抓着树叶还单薄地掛在树梢上的时刻,极其用力地,把握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消失的时间。

    十岁那年,妈妈去世,本来就不多话的爸爸更沉默了,他把家里关于妈妈的一切收得一乾二净,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改变,一片死寂地过着后面的生活。

    从那一刻起,那些嘲笑她的间言间语,一语成讖,郑襄元的家,消失得无声无息,她再没有强势抵抗的信心,再无翻盘的可能,她暴躁过,也叛逆过,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地过。

    到现在,足足十五年,没有照片,没有任何隻字片语,妈妈这两个字,在那个名为家的空壳里,好像成了永远的禁忌,再没人提起。

    十五年,真的太久了。

    久到留存在郑襄元脑里,那些关于妈妈的记忆,都快要不成形状了,每每发现这件事,都会让她无法抑制地难过与哀伤。

    可爸爸却是一如既往,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着。

    她怀疑过爸爸与妈妈的婚姻是不是只有责任,所以,当妈妈不在了,连带的,她这个孩子是不是存在,也不重要了。

    她真的这么想,只是没机会证实。

    后来的卓更甫,去哪里了呢?

    妈妈跟卓更甫,有血缘关係吗?

    *

    郑襄元窝在房间里,一边看着实验数据,一边注意房门外的动静。

    约莫到了晚上十点,才听到玄关门转动的声响,她放下电脑,竖起耳朵,她擅长辨别爸爸的脚步声,这大概是作为儿女的特异功能,就算没见到面,也能知道爸爸大约的位置在哪里。

    跨过客厅,卸下包包,走进浴室洗漱,把一堆实验用具放回橱柜,到餐厅后,就能看到用保鲜膜包好的餐点。

    有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的声音,郑襄元觉得有些古怪,可又不好直接开门确认,只能静观其变。

    过了约莫半小时,她才听到厨房流理台的水声。

    好,那就是吃了。

    她放下心,再把注意力全部投回实验数据里。

    只要待在老家里,郑襄元就会没来由的高度专注。

    或许因为她的念书习惯就是在这里而生,也或许是有着爸爸这么一个强而有力的压力源存在,总之,她不仅将卓更甫对时间的概念拆解放进论文中,还找到几个原本实验数据的盲点。

    整个人浸泡在数字海里,浮浮沉沉,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无聊,相反的,还挺有趣的,从数字里找关係,从数字里推结论,愈严谨的数据,愈能让她高谈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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