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红萝卜(1/2)
期末考试过后,寒假前最后一次周假,妈妈带我直接回了乡下。外婆准备了一桌菜,提前为我过生日。冬季的乡村是luo裎又清爽的。磨损水泥路边无叶的树木在辽阔连成整ti的天空背衬下纤细成一竿竿黑色线条,底下枯黄的茅草四散曳着,被稀薄的冷风来回梳动。
坐在后座靠窗,看着飞去的这样的景色,眼前模糊着突然一片空白了。童年回忆里的盛夏转而充斥了大脑。
从前的乡间不是这样的。不仅仅是因为季节。
爸妈在我幼年,读小学之前便离婚了。有一段时间,我都寄养在外婆家。乡间的这几里路,我走了不知dao多少回。
盛夏时节,热得不得了,但乡间从来不缺乏荫凉chu1。比如赤脚踏进堂屋,足底踏实的凉气就会自下而上驱散暑意。一旁占了半个墙bi的蓝色大镜子将我照进另一个透明空间,看着自己chu1在其中,气温仿佛又连连降下几度;又比如走下屋前的小土坡去往池塘,一路的凉爽化成沁人的绿色nong1荫bi1得热气尽数消散,那样铺天盖地的绿色,不guan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忘掉。外婆常常在池塘一侧支出去的木板上捣衣,mao绒般的泡沫溶进葱茏的池塘,飘到藕荷下,隐去凡尘间。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会在外婆的呼声之后匆匆跑回家里翻找出一段绳线,气chuan吁吁地赶回池塘边,聚jing1会神地看外婆将新捉到的青蛙后tui严实绑上我递过去的白色细线,然后将线tou交给我,让我仔细着别失了线tou放走青蛙。
我带着青蛙到chu1跑,没过多久还是会假装不小心地松手,看着它一蹦一蹦地离去。即使我不喜欢蛙类的外形,却还是害怕它会因为缺乏水分或过高的温度失去生命。
这让我想起来春雨氤氲时的乡间土路。布满车辙印的泥泞路上,我们避着凹陷的水坑行走,树枝、叶端、伞尖,到chu1都在滴水。过了一会儿,我们终于走上修了一半的水泥路,脚下的景象变得乏味起来。因为双tui疲惫,我心中又升起一gu烦躁。
有什么东西在tiao动,逗弄我放空的视线。我定睛看去,发现泛滥shirun的路上蹦tiao着若干细小的蟾蜍,从那cu褐色的斑驳表pi已经可以预见将来它们会变得多么恶心丑陋,可是这样小的shen量又分明可爱极了。
水泥路上还会有一样更新鲜的景。第一次看见那混着血色的干瘪突起的bo麟纹路,我带着莫名的渴求问外婆是不是蛇。外婆的回答我没放在心上。谁都看得出来那是一条被车轮压死在路上的蛇,准确来说,是一段蛇shen。心间挥之不去的是那瞬间涌起的一阵颤动,一种神秘的情感,我弄不懂,可是它强烈地存在。
那个惑人的疤痕后来又见过几次,然而在乡下,我只见过一次活蛇。那是在夏天,也许是灼亮的鳞片反she1了炽热的日光,我注意到路边有一条正在建筑沙堆上艰难扭动着的蛇,依然带了血色:它受伤了。蛇的腹bu有一dao泥泞不堪的血口,上边沾了些砂石。也许是因为痛苦,它的shenti蜿蜒出了几弯奇怪的弧度。我盯着蛇,直到眩晕的感觉像拳tou袭来面门,我却不愿躲开或闭上眼睛,以免失去蛇的景象。
但我还是从回忆里被强行拉出来――外婆家到了。右手攀上车门,我惋惜地叹了口气,闭眼rou了rou太阳xue。刚才是在回忆还是在zuo梦呢?蛇的景象再次出现了,我想起来周见麓的面容。
也许周见麓就是那条蛇。我对周见麓同样怀揣着多年来自己对那条蛇的神秘感情。
巧合的是,我今年的生日正好轮在星期四。
周见麓早早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