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恨谁(1/2)
玉带河南径琢光山,下注成湖,入夜后清潭镜澈,沙渚平静。湖底深逾十仞,沿岸建着齐齐整整的彩楼欢门,店面开阔,凌水而起,无一不人声喧沸。廊下则挑着同御街毫无二致的缯彩风灯,挂一串店招,华美绚烂,将候船的客人与车来人往的长街分隔。“镜湖风浪平静,湾阔水深,乃旧日入京干dao之一,前朝曾于此地设仓廪,如今便成了一chu1码tou,逢年过节很是热闹。”
祁进随姬别情步行至湖岸,恰是街上游人未散,镜湖码tou最繁忙时候。一辆辆乘兴而来的ma车停至路边,绣帘半卷,红男绿女们纷纷步下香车,在丫鬟仆妇们的簇拥下走进酒楼,霎时满目馨香丽影,衣带如云。
“咱们要去宁王府所在的‘瀛洲’,仅此一条水路,湖上其余人家也经此进出。各家都有私用的船埠,河岸客店惯zuo这群贵客的生意。”
姬别情领着小dao士进了一家门面最阔的正店,上二楼雅间坐定,等候王府的渡船靠岸。屋子里点了银霜炭,拦了一幅石插屏,地下铺鸭绿绒毯,临水一侧的粉墙凿空,设美人靠,垂着夹纱的盘花ruan帘,人在屋檐下即可尽揽镜湖景致,却不觉寒冷。
祁进侧坐美人靠,探出脑袋向下望去。今夜,数以千计的莲花灯dang在湖面上,水下倒影与两岸光影映现交织,辉辉耀耀。各家披灯挂彩的客船沿岸分列,宁王府的船埠自是当仁不让地位居正中,密排石zhu,铁索相连,舶位也较别家宽敞不少。
看着眼前船来桨往的繁忙一幕,祁进未免好奇dao:“宁王既是zuo王爷的人,阖家上下一定不少人口,那么多人从早到晚进进出出只靠摆渡,不会嫌麻烦么?为何不修桥?”
姬别情闻言一哂:“我劝过宁王殿下。他嫌恶人工雕琢的石桥匠气太过,会破坏此地芳洲翠渚的天然景致,有失风雅,便断然拒绝了。反正宁王自认不受皇帝待见,一年到tou也难得入gong几次,坐几回船,倒不觉十分麻烦。”
祁进默了一霎。
王爷明示不喜欢造桥,住在镜湖的其他人又岂敢忤逆他的意愿?自然只得花大把大把的银子修建船埠、添置画舫,每天苦哈哈地跟着坐船。如此附庸风雅、靡费铺陈,难怪能和姬别情臭味相投,指不定也是个腹内草莽的花花纨绮……
他心底有些许不满,下意识往眼前的男人shen上一瞥,小声嘀咕:“膏腴子弟,不知所谓。”
姬别情耳朵尖,要听到他的声音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小dao长,对宁王不满呀?”
“不敢。官家的事,哪轮得到我一个dao士多嘴。”
“你可不是一般的dao士,殿下。”
祁进不接他话茬,自顾自低tou将束在腰间的绦带搓弄,闭口不语。
“仙子果然是仙子,面善心慈,见不得百姓受苦!你如今shen在京城,若当真有意,老姬我无妨给你指条明路。”姬别情笑哼一声,歪着shen子靠过来,“今晚,宣德楼下的戏台有教坊艺人演出,你那位舅公也会列席,与民同乐。你我二人即刻便动shen前去,匿入人群,悄悄接近,趁守卫疏失时便是一刀……那御座明儿就能换你来坐,毕竟你也是——”
祁进慌忙掩了他嘴,环顾左右,见无人经过才放下心来:“嘴上就没个把门,这是能说笑的事?亏你还是凌雪阁的人,咱们这是在外面,不比纯阳,小心祸从口出。”
“我有什么不敢?”姬别情的chun抵在掌心浅浅一啄,凝目望他,双眼灼灼如电光,“一见蠢物我便觉堵心憋屈,回回面圣对着那糟老tou子,气都要chuan不过来,一收到师父cui我进gong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