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07. 一晌贪欢(2/3)
停顿片刻,「因为当我遇见了你,我还是註定会爱上你。更重要的是,你就不会因为那该死的替身问题而卡住,我们也不会分开了。」人生的环环相扣,才导致今日的局面。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悵然。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真正明白你当时为何会这样问我。」钟月又说,「若不是鸿砚哥哥对我吐露实情,我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信一直都是你写的;从头到尾就是你在和我对话,从头到尾都没有白鸿砚这个人。对你来说自尊就这么重要,连我都比不上?」
「我也有年轻的时候,也有自己过不去的关卡……经歷了这么多事情,从前在意的,现在也不那么在意了。才知当时有多傻,不懂得把握珍爱的事物。」他不断抚着她的脸颊和头发,指掌间全是无限的爱怜横溢。
「然而在那之后呢?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都没告诉我?」
「我自顾不暇,怎能再去耽误你,」杨子容苦笑,「但事实上……也许我内心深处,还是盼着你能等我的。」
「可你从来没有说!」她霍然坐起,「你要是开口了,我就会等你!可你那时是怎么说的?说得这么哀绝、这么模稜两可,在我看来只是把我越推越远。我也需要你的热切啊──」
他听不下去了。再听只会更撕心裂肺,因此只能紧紧攫住她,不顾一切盖上她的唇。她紧闭着双眼,泪珠潸然落下;溽湿且滚烫的,是他的吻。
杨子容觉得钟月和以前略有些不一样了。这并不奇怪,岁月总使人改变──她比从前少了几分天真无邪的气息,但那种抑鬱的质地中,又多了几分沉重的味道。她总说跑了五年的新闻,即使比以前胆大了些,对人群的抗拒其实还在;然而和他在一起时,话却不曾少过,他看得出那是她难得放松的样子。有时他也自以为是地想着,倘若过去一直是他陪伴在她身边,她的沉重有可能就会轻一些吗?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许多以前没去过的、来不及去的,都走了个遍。他们去放天灯,嘻嘻哈哈在天灯上写字,一个老伯经过调侃道:「要写一辈子爱你!待会回来我要检查!」走过菁桐车站,她提议要路人帮他们拍照,他答允了,驀然惊觉过去他们竟连一张合照都没有。他驾车带她上阳明山看夜景;台北盆地载着的满谷星光,让她想起他曾送给她的那首歌:「在我居住的地方,我们点着星光;像海潮那样,倾谈一个晚上……」
杨子容向翁可歆提出重排班表,休假日非得和钟月的重叠。每到假日他们必定要腻在一起;就连平日钟月太晚下班,溜到咖啡厅写稿时也要他在身边陪她。他们对光阴的把握简直像溺水的人紧抓着浮木,一刻都不能放过。彷彿手一稍松,就又要流失彼此。
钟月的笑容多了,总算抵销一些总是聚积在眉眼间的结。但杨子容看她的眼神却还是有几分凄凄然的。她真的还爱他吗?她现在也像他爱她一样的爱他吗?他其实不敢问。
她既知他的现况,却没有拒绝与他往来,想是物换星移,她的心态也不同了。漂泊的心灵只渴求一丝慰藉,不求稳定的将来。即使两人耽溺在一起的时光,呼吸的都是几近凄绝的爱恋,却是谁都难以割捨。
每一夜她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时,他都还难以成眠。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覆盖在颊上的长睫毛,随着气息缓缓起伏的胸口,以及落在枕上和他肩上的几綹青丝,就能获得满足。
即便只是一晌贪欢,对他来说都值得。
这阵子白鸿砚的事业运越来越好,杨子容和钟月都看到了。
有新闻奖的加持,他除了接案报导外,也获邀撰写各报章杂志的专栏。而推动他人气水涨船高的,还是他那张脸,以及温文儒雅、条理分明的谈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