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世】花灯故人月(1/2)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tou，人约黄昏后。寂静的湖心小筑中栽满了杨树，裹挟着热意的夜风掠过时，亭亭树林中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拍打声。
七月liu火。旱了一月有余的越阳连湖水中都泛着点磨人的热意，而被树荫包围的三层小竹楼中却是凉风习习，俨然是一chu1避暑的圣地。
文司宥便是在小楼的最高chu1，凭栏望月。一盏有些破旧了的莲花灯被他拢在手中把玩，凉风袭过，花灯下翠绿的穗子“刺啦”一声被拉得老长，文司宥垂tou，只见几dao纤瘦诡异的影在排竹铺就的地板上不断妖舞。
“此花此叶常相映……”瘦削的指尖轻抚过干皱的棉纸，文司宥遥望着空中一轮明月，目光中柔意满沁。
“月又圆了。”
风chui夏荷，蛙声贯耳。
在这般惬意的夜晚，人是很容易怀古伤今的。正如此时的文司宥，凝视着手中的莲花灯，思绪早已飘溯往昔。
譬如……那个令人难忘的上元节。
文司宥也说不准它究竟是哪里难忘，毕竟在他有生以来的每一个灯节时，城里城外的街dao都会变得格外繁华，各类商贩欢聚一堂，各色彩灯在这日被百姓们高高挂起，将大景向来单调乏味的夜也点缀得充满了生气。
可不同的是，在那一日，有一个举着青莲样式的花灯的青年，自五光十色的灯彩中步出，然后蓦然闯入了他的眼帘。
青年看见了他，迅速收拢了面上的笑意。
“文先生。”青年正色唤dao，目光却不自然地躲闪去了别chu1。
作为一个人jing1，文司宥当然瞬间就觉察到了这青年的不自在，可他却生了刻意逗弄青年的心思，抬tui几步凑到了青年近前，bi1迫着青年仰tou与他对视，才dao：“在书院外，我也只是一届商贾，世子无须再喊我先生。”
青年似乎有些抗拒他的靠近，可也不敢扭tou，便僵着脖子试探dao：“是……文会长也是来游街欢庆的？”
文司宥顺口答dao：“不错。今日是上元佳节，金吾夜不禁，正是百姓共贺良宵之时，亦是商机显lou之刻。”语罢停顿，却见青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去抽青年掌心握着的竹竿儿，青年霎时一激灵，受惊般攥紧了手中之物。
“世子这花灯不错，在哪chu1买的？”文司宥示意青年抵过了手中那盏小巧jing1致的莲花灯，掂在手中把玩一番，又望向了旁侧被罚站般楞立着的青年。
就着明灭不止的灯火，文司宥似乎瞧见，青年面上都被他气出了两抹薄红。
真是好懂。文司宥在心中呢喃。
青年有些无措地nie了nie自己变得空空如也的双手，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矜持：“我自己zuo的，手艺不jing1，让文会长见笑了。”
“我倒是觉得世子的花灯zuo得不错，不如，世子便将这盏花灯卖与文某，”文司宥的眼中划过一缕jing1光，“文某则正好可以拿出些世子想要的消息交换。”
上元节，花灯，夜市。
果真，商机就是这么诞生的。
南塘花家的世子得到了关于失踪多年的南国公的情报，而文司宥则得到了他想要的花灯。
文会长小心翼翼地护着这小灯笼回到府邸，细细打量这朵青涩的菡萏，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同样青涩俊逸的青年。
灯中的烛火燃了不到半宿便熄灭了，文司宥捧着留有余温的青莲，就感觉是握着青年那双温run纤细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