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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2/3)

,我现在身体欠佳,比起你母亲当年丝毫不差,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希望你想清楚。我想如果你母亲还在世上,她不会愿意看到这种情形,你母亲也是医生,如果你连慈悲和谅解都做不到,有违你母亲临终的教导。”

    “是么。”禹明回头看他,满脸讽刺,“我妈走的时候只让我好好长大,没让我原谅你。”

    门关上,围过来一些人,有罗主任,有院长,有william,还有病房里的同事。

    他听到自己对他们说了一些话,然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身边,推门进了病房。

    他取下脖子上的听诊器,沿着走廊往前走。

    脚步如同踏在泥泞中,心口堵着一万种情绪。踽踽独行了这么多年,禹学钧如今重病缠身,但他没觉得释然,只觉得空虚。

    迎面有同事走来跟他打招呼,但是他耳朵仿佛被什么所隔绝,只能看到对方在说话,声音离他那么遥远。

    走着走着,他看见了舒秦,她坐在长椅上,眼睛里的忧虑藏也藏不住。

    禹明望着她的侧影,想起当初在年会上,为了他笔记上的一个小污点,她跑得满身大汗,脚上的泥浆不知不觉甩掉了,他迈步朝她走去,越走越快。

    舒秦仿佛感觉到什么,一抬头,忙要起身,禹明已经在她面前蹲下来了。

    “回家吧。”

    “好。”

    两人沉默到了楼下,路过济仁的那座标志性的雕塑时,禹明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他辨认上面的医生宣言,怎么都走不动了,拉着舒秦坐到台阶上:“歇一会。”

    她挨着他坐下,涩然地想,要不是刚才亲眼目睹,她无法理解他这些年的心结有多重。

    雪花飘洒下来,冰凉的一片,无声无息,落在禹明额头上,他望着地上渐渐堆积起来的薄薄的那片白,发着呆。

    舒秦看他,他眼睛是红的。

    “别难过。”她心像泡进了盐水里,变得又酸又胀,伸指轻抚他的眼皮, “别难过。”

    “我不难过。”禹明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闭着眼睛吻了吻她,“相信命运吗。”

    舒秦酸楚地摇摇头,第一次从禹明的口里听到“命运”这两个字,她不知何意。

    “我为我母亲做的癌痛项目,第一个患者是禹学钧。”

    舒秦鼻根发酸,许久的沉默后,她望着越来越大的雪花:“禹明,忘了那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吧。”

    “……”

    “愿意跟自己和解就跟自己和解,愿意拧着就拧着,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拧着的你,爱上的也是拧着的你,怎么样我都爱你。”

    禹明喉结滚动,又一片雪花落到脸上,正如舒秦的话语,浸润了心田,十二年了,母亲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他,她解脱了。

    他握紧舒秦的手,拉她起来:“回家吧。”这回是真的回家了,脚上的泥泞都甩掉了,步伐迈起来又快又大。

    电梯间遇到顾飞宇一家人,顾飞宇跑在最前面,顾主任和黄教授相互搀扶着在后面快步走。

    他们刚得到消息,因为担心禹明,正要往医院赶。

    进门的时候,他们忧心忡忡地看着禹明,连一向喜欢说笑的顾飞宇都比平时沉默。

    舒秦的爸妈正在做饭,两家第一次正式见面,又是新年,舒秦禹明半天不回来,害得他们心情忐忑。

    禹明站在玄关,望着满屋子的亲人,突然说:“顾伯伯,黄伯伯,叔叔,阿姨,我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屋里人都愣了愣,扭头看他。

    禹明笑了笑,从怀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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