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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2/3)

    他欲要反驳,但五句中仅能驳上一句的样子, 也十足的没有信服力。

    独个立在那里无处搀扶的贺子寅听着谢妙音妙语连珠, 只觉得伤处痛得不行。他眨了眨眼,眨去从额上垂下的汗珠,透过迷蒙去看跪在地上的那个女子。

    就连贺子寅都有些疑惑,自己是否真上过这个小皮娘的床。

    “……床间蜜语, 妾身曾听贺子寅说过, 他私下搜集了今科士子名录,只待题宪出京……”

    这话不假, 确实是他的谋算。

    已习惯了寻机辩驳的贺子寅先是思路了一瞬,才发现事有不对。

    “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妾身身负性命……”谢妙音突地跪直了身子, 语速变得极快,“实无力苟活于世,愿一死以证清白,控贺子寅狼子野心!”

    话音刚起,她便爬起身来,直直冲向堂上玄木堂案。

    只听‘嗙’得一声巨响,谢妙音已微顿于地。那尖尖桌角上沾染了猩红血迹,缓缓顺着棱角趟了下来。

    “妙音!”刘拂大惊失色,捂着后腰伤处冲开衙役,直扑谢妙音身边。

    春海棠哭得花容失色,正用袖摆压着谢妙音额上伤处。

    但那伤口又深又阔,洇洇血水滚滚而出,须臾间便湿了春海棠满臂满手:“救救她,快救救她!”

    谢妙音已是面如金纸,吐息艰难。

    刘拂的怀抱,已被鲜血浸透。她心知肚明,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得这一条性命。

    眼见一缕香魂即将西去,刘拂只觉一口气梗在心头,嗓中如塞了团棉絮,难以出声:“妙音,你怎如此……”

    她又如何猜不到,怀中少女如此痴傻所谓何来。

    不过是为解她忧虑。

    “三真一假,虚、虚实难辨,全是公子教、教奴的……”谢妙音气若游丝,所出之声,仅有刘拂一人能够听闻,“奴本薄命人,公子莫要、莫要伤……怀……”

    “公、公子……”少女艰难的捏住刘拂的袖摆,“奴,奴在家行三,你……可否唤奴一声三、三……”

    一语未毕,竟已没了声息。

    “三娘。”刘拂伏首于她耳畔,轻声道,“你且安心去吧。”

    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需得她做,绝非伤怀时候……她狠狠闭了闭眼,将泪光眨回。

    将谢妙音安放于地,理好染满血迹的衣袍,刘拂跪地叩首道:“求青天与民公正!”

    谢妙音不能枉死,有一条人命作证,便是没有实据,贺子寅也只能束手就擒,任人搜查。

    在听到一个‘准’字后,刘拂再次重重叩首,然后直起身来,直直瞪视着扭曲了神情的贺子寅。

    二人视线交错的瞬间,刘拂勾起唇角,向他露出了一丝狞笑。

    面若桃花满身血污,不过一笑,竟似是罗刹般让人望而生怖。

    贺子寅煞白了脸,眼睛却无法从刘拂脸上离开分毫,他忍不住倒退一步,欲要再退,就被衙役们挥动杀威棒的呼呵惊得跪坐于地。

    “贺公子。”刘拂拱了拱手,讽笑道,“你身负功名,本不必跪的。”

    只是日后,怕贺子寅在这十尺公堂之上,再无站着的机会了。

    ···

    不出刘拂所料,以贺子寅之猖狂,绝不会将蛛丝马迹都收拾得干净利落。

    他们一路抽丝剥茧,在才发现丁点与安王相关的端倪时,就密奏京师,用最快的速度换来了执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

    锄奸佞,斩逆臣,突如其来的旨意,打的安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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