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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 第99节(3/3)


    她吓坏了,央求着晏斯时去看心理医生。

    她在医学界有些朋友,委托他们找波士顿那边的同侪,打听到了最好的心理医生。

    起初晏斯时不愿意去,坚持称自己可以正常生活。

    有一天,压力之下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对晏斯时说,我已经失去了我唯一的孩子,你不能让我连孩子的孩子也失去。

    那或许是道德绑架,但对晏斯时这样总是自省内耗的人而言,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情绪崩溃的请求,无疑有几分作用。

    后来,在心理医生myra的帮助之下,晏斯时的情况逐渐稳定,并开始好转,那时候戴树芳才考虑回国。

    她跟晏斯时约法三章:每周去看医生;每天都要给家里打电话;以及,三餐定时,按时服药,好好休息。

    从药物减量到彻底停药,他的生活在读研时,终于基本回到正轨。

    那过程似是修理好了一块摔得粉碎的手表,机芯、机括、发条……

    而一个人心灵和精神世界的精巧,远胜于机械的造物。

    当秒针重新滴答,他的生命才重新开始流动。

    恍如熬过了一个漫长而灰暗的冬天。

    夏漓很难想象,彼时的晏斯时生活在怎样的一种心理绝境当中。

    他是个父母吵架都要自责的人,要如何原谅自己迟到的那几秒钟。

    那必然是永远的噩梦,永远挣脱不得的枷锁。

    听完戴树芳说的话,她背过头去,寒风凛冽地擦过她的眼睛。

    她趁着戴树芳不注意,飞快抹去眼角的雾气。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停车场,站在一棵常绿的柏树之下。

    戴树芳抓过夏漓的手,轻拍她的手背,“我跟老霍年纪都大了,今后不过活一年是一年。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晏斯时。我听说过,有些心理疾病没有彻底治愈之说,未来还有反复的可能……我看得出来,除了我们,你是他唯一信任和依赖的人。我能不能把他托付给你,哪怕你们以后不做男女朋友,作为他的同学、朋友,在他需要的时候,也请你帮他一把……”

    夏漓喉间似梗着硬物,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管他状况好与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他。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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