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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6)(3/5)



    祝久辞哑然失笑,这人当真孩子心性。怪不知各处都寻不见裴珩送他的簪子,原来是被藏到这处了。祝久辞将簪子胡乱插到头上,乖乖回了皇宫。

    重新躺到阆秀宫华奢的软榻上,祝久辞只觉世界似幻似真。

    前些日子百姓们的怒骂也还在耳边环绕,让他想起当初他与梁昭歌孤立无援被众人围指的时刻。

    众口铄金,此话不假。

    他当初借着小公爷的名号与国公府的威严才勉强抵挡,而裴珩却是孤身在异国他乡,被千夫所指,其间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

    祝久辞闭上双眼,蹙着眉目烦忧。

    这些时日他大肆放纵流言,虽是得了圣上恩允,且是为了一国百姓,但终归是骗他人之心,心底不踏实。

    许是亏心事做了太多,当晚噩梦袭来。

    梦境带着寒凉,冷风一吹,直直钻人领口。

    他看着雨滴从遥远的天幕落下,冰凉地砸在脸上,转而滑进鬓角墨发,一路冰凉地淌下去。

    梦中灰蒙的雨似乎从来都没有断过,他记得仆从顶着蓑衣进苑那日窗外下着暴雨,国公爷走的那日下了小雨,国公府挂满白绫的那日绵延小雨亦下了一夜,如今又是雨天,丝丝线线从天幕落下,偏要溅湿人衣衫一样令人烦厌。

    祝久辞闭眼,忍受着雨水砸在脸上。

    他躺在梁昭歌怀里。

    抱住他的双臂颤抖着,似是极度恐惧,祝久辞不知他在怕什么,他动了动身子想抓住他衣袖,可是身体像是被捅了洞一样,气力全都倾泻出去,他虚弱得连指尖也抬不起来。

    昭嗓音难听得像是破锣敲响,沙哑发不出音来。

    梁昭歌慌乱低头,又紧了紧怀抱,小心翼翼将他护在怀里。

    祝久辞被他这一动作微微抬起了身子,这时他才看清,他二人就在长街的正中央,在那往昔车马奔涌的闹市口大街上,梁昭歌跪在雨地里,怀中抱着仰面朝天躺倒的他。

    四周萧条不见一抹人影,沿街的木窗七零八落敞开摇摇欲坠,门板腐朽倒在一旁浸泡在雨水中,檐角近乎沤烂了,散出一点令人作呕的味道。

    小公爷

    这是怎么了?祝久辞艰难问出来。

    梁昭歌几乎是绝境逢生一般惊喜,眼眸中迸发中一抹难得的光彩:小公爷感觉好些了!

    祝久辞被他眼中的慌乱刺得心疼,还不等他开口,梁昭歌已开始喃喃自语:不怕,不怕。我总能给小公爷寻到郎中的。

    小公爷不疼了,不疼了,昭歌轻轻吹一吹便不疼了。

    祝久辞看着他俯身,温煦的凉风抚过耳畔。

    不疼了。祝久辞艰难道。

    梁昭歌环着他哭起来,泪水从他眼中落下去,贴着祝久辞脸颊滑进衣领,转瞬间浸湿在衣裳。

    祝久辞咳嗽起来,来不及转头,艳红的雪沫咳在梁昭歌白皙的脸上,溅了脖颈星星点点一片雪中寒梅。

    不要!小公爷没事的!梁昭歌彻底慌了,疯狂抱住他,雨水从二人身侧落下去,砸进周围泥地里。

    祝久辞被他抱得喘不过来气,肺中似有血块要涌出来。他安静地忍下咳意,将下巴搁在梁昭歌肩上。

    远远的,马蹄声响起。

    齐整的、呼啸的、军队一般。

    他顺着梁昭歌肩头望过去,在宽敞的闹市口大街尽头,雨水被践踏成薄雾,冷血披甲的队伍出现了。

    在无尽的烟雾中,最先出现的是高高飘扬的旗帜,祝久辞没见过,但是认得那个南字。

    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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