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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成一团的衾被上扔着雪白的亵裤,边角还露出些诡异的痕迹,他连忙扯下名贵的帘帐把它们包住。
如何处理这些罪证倒是麻烦。
祝久辞托着脑袋发愁,转而把阿念叫回来,二人端着膳房糕点站在书案前闲聊。
阿念吞下口水:小公爷是想把三尺见方的包裹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去扔掉?
祝久辞点头。
阿念涕泪俱下:你杀人了?
祝久辞给他一记爆栗。
阿念揉着脑袋委屈:确乎是小公爷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主仆二人还在案前打闹,宫女已经绕过屏风收拾床铺去了。片刻后,久经世面的宫女面不改色抱了大粽子出去,光明正大从案前走过,脚尖勾开殿门,转而不见了身影。
桌案后面祝久辞红成虾米,嗷一声倒进书卷里不出来。
阿念惊呆:小公爷怎的了?
书卷底下传来闷闷声响:没事,近日便遣散了阆秀宫上下仆从吧,让我孤单一人在此终老便好。
阿念没答话。
祝久辞又嚎了几嗓子,崩溃地扭身子。过了半晌还没有阿念声音,他坐直身子抬头,余光只见一身明黄,慌忙看过去,阿念苦丧着脸站在梅逊雪身后,圣上若有所思看他。
阆秀宫的太监宫女可是不合晏宁心意?
祝久辞连忙福身请安:甚合心意,宫仆手脚伶俐,甚是神速。
不必勉强,若是不喜便寻福筝换了。
祝久辞弓着身子退到一旁,狗腿子给圣上推来高垫软椅。
劳圣上挂念,阆秀宫上下甚佳,晏宁喜欢。
梅逊雪嗯一声,转而看见金玉小碟中吃了一半的糕点,瞧一眼祝久辞。
后者猛地扑上前全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味道臻美,方才是没舍得全吃了。
都说龙心难测,若是他几句无心话让无辜人平白丢了性命,那可是大罪过,连忙又给众人美言一番。
圣上递来茶盏,祝久辞诚惶诚恐接过去喝下。
没人和你抢。梅逊雪摇头,姜卿的小世子入宫了,晏宁可是要去看看?
祝久辞滞住。
*
御花园,他看见背着手站在花丛中的身影,一瞬间酸楚无尽涌来。
再次见到昔日伙伴,却已是时过境迁,天地大变。
姜城子转过身,依然是那句话:小公爷,算命吗?
祝久辞跑上前一把拥住他,泪水大颗落下来,身子颤抖,几乎阻挡不住绵延不断的苦楚。
姜城子笑着拍他后背:小公爷压到罗盘了,也不嫌硌。
祝久辞摇头,泪水还在往下落着,他看着泪珠在眼底凝结成珠而后慢动作一样落下去,砸在姜城子的长衫上,滚出一线水痕。
他身边的朋友们,只剩下这一个了。
往昔少年鲜衣怒马逛酒肆进赌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转瞬之间,挚友性命挑在刀剑上,热血换去了华裳,只给他留下一个执刀的背影。
无可奈何。
如今想见您老是愈发难了!姜城子笑嘻嘻拍他肩膀,本以为此前关禁闭已算是登峰造极,还是姜某失算,小公爷的闹腾本事可不是凡人能算出来的。
祝久辞擦了泪水哽咽,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