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玄武门惊变(2/3)
玄袍只身入了相府。——
暮色沉寂,如新墨般凝滞的夜。宁雪里眼底的墨色被乾元的信香化开。
“更深露重,殿下何不叫婢子通传一声,臣好亲自备马去承乾宫接您。”乾元君手中有杯盏流光跳跃,毫不介怀长公主的不发而至,讲得如此轻盈。
夜扣宫门,视同谋反的重罪,她季鹤年却能视若无睹。——季相站在这万人之巅、一人之下,跪的却明显不是女帝。
至于这护国长公主的来意,软榻上的乾元也已知晓。人总有弱点,季相杀伐果断,却总难拒绝宁雪里。这是致命的弱点。
宁雪里不欲同她绕弯,多费些口舌,周身浮动的信引自动屏退周围的侍者,她唤的不是丞相,而是季鹤年的名姓:“鹤年。”
乾元放下手中酒盏,轻拍手掌,连同屋内的暗卫一起屏退,声音轻柔接过长公主的软语:“殿下。坐罢。”
幽闭的小房间只剩下两人,宁雪里竟是直接拂开这衣摆,直直坐到季鹤年怀中,倚靠着身后人的身体,静静合上眼眸。
坤泽君屏息片刻:“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活一刻,便守大宁一刻,永不谋朝篡位。”
她不带公主自称,也不称季鹤年作臣下,不听明白这轻语内容,怕是要解读成寻常人家的小娘子对妻主依赖的娇嗔。
明明尾语并未附加任何条件,亦未许下千刀万剐之重的报应,此刻的话语却摆明诉说着信任,诉说着恳切。
空气里是半晌的沉默,似乎连飘散的旖旎信香都吹灭了,不过,季鹤年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多大的变数,不显透乾元君心底的风起云涌:“但凭殿下开心。”
意思是,单凭她许给宁雪里的这一句话,唾手可得的帝位也可以拱手让去。不过,这话里带着多少真心,又留了多少后手,很难论道。不过现下,清帝的危机却是解了。
她退让,所以得到长公主珍贵的赏赐。
宁雪里转身。坤泽的软唇落在季鹤年的下颚,上好的胭脂,落下一抹极艳的红,缱绻的将离信香钻入鼻腔,如此明晃的引诱,倒不像大宁端庄自持的长公主,更像勾栏瓦肆里恣意妄为的浪荡子。
季鹤年仰头,任由将离信香蔓延,稳稳承接这如水般倾泻的欲望,环住宁雪里不堪一握的腰肢。
于是,这名贵胭脂又花在了乾元的脖颈处。宁雪里伸出软舌在季鹤年喉部软骨处轻点,湿泽一路向下,纵横至锁骨。
她的小公主,拥有识大体知礼节的相反面,不是古板守节的牌坊精,更像民间书册里描绘的机灵狐妖。
灵动、聪颖、热烈。
恰巧,她也不想当什么青史留名的贤相。谁敢置喙长公主这难得的色彩,谁敢提笔质疑长公主恣意妄为不合坤泽君礼制,都得问过相府的暗卫。
长公主的手不用掌握针线女红,那点灵巧劲都用来解开季鹤年这繁缛的官衣。
腰封虚挂,绛色长袍被除落,宁雪里捻着乾元中衣的盘扣,哼出几声抱怨:“季相这官衣属实难解了些,本宫还未解完盘扣,手便酸得厉害。”
她被宠高兴了,才端端不痛不痒的公主架子。
季鹤年眼底是无垠的宠溺,却又忍不住出言调笑心上人:“本是婢子粗活,公主玉指金贵,不沾阳春水,自然做不来。臣这就唤婢女进房,为公主代劳。”
宁雪里在她唇上轻咬一口,轻捻着唇瓣挲磨,凑得极近了:“呆子。外衫也就罢了,里衣也敢叫婢女代劳。不咬你两口,这白鹤羽翼当展开了。”
以季相如今权势,敢指着鼻子说她过分的也仅剩长公主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