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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4/7)

的衣襟都没有拉。这样的对视里,畏怯的竟然是男人,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力量感,瞬间土崩瓦解,剑锋几次靠近她柔嫩的脸蛋,却无力再近前分毫。

    “沈沅!沈沅!”他喃喃地切齿地逼近她道,“他原本不过是一个没出息的混混儿赌棍,除了一副好皮囊,他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在他没踩上狗屎运之前,你看上他什么?一张脸?赌棍的狠劲儿?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不肯选我?!”

    他的疑问只有他自己百思不得其解。而沈沅的回答也来得很迅捷:“他就有一颗真心,一直的。你呢?你有吗?你对你的妻子,妾室们,任意一个,有吗?对她们掏心掏肺吗?能忍她们的小毛病吗?愿意为她们死吗?”

    咄咄的逼问,使今日的会面反客为主。皇甫道知的剑在颤抖,拧掐皮肉的另一只手也松开无力。他听见门外的声音,从强忍的啜泣,到无望的恸哭,另一个受伤的女人捂着她自己的嘴,却再也强撑不住属于皇后的尊严。她拍门的声音和带着泣音的求告声从钉满木条的门外传来:“陛下……陛下……禅位诏书,并不难拟。保全陛下一身,保全孩子,岂不强过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沈沅灼灼的目光,令他心生畏惧,然而外头那个柔弱的身影又让他陡然间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他提着剑,红着眼睛,折返而去:“庾清嘉!你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门“砰”地关上了,门缝里稀稀拉拉漏出数道光,昏黄氤氲的线条,飞舞着他离开时斗篷扬起的尘埃,好一会儿,尘埃渐静,光线也越来越暗淡,终于,又沉入一片安宁与死寂中。

    而对于庾清嘉来说,安宁与死寂再让人绝望,也不及此刻心脏如擂鼓般猛烈跳动的绝望来得深。她被拖拽着,踉跄跟着前面男人的步伐,她去解救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哀求他:“陛下,你松开我,我跟你走的,我一直跟你走的……”

    可惜,皇甫道知要的是控制,在朝堂上他受的委屈有多大,此刻就有多希望补偿他的孱弱感。他才不要平等地与庾清嘉说话的机会,他要她屈服、颤抖,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而爱与恨,他此刻无从分辨,他只想自己能够撒出满心的恶气——他被杨寄碾压了,又被沈沅蔑视了,他得不到朝堂上的权力,现在悲哀地发觉,他还得不到女人的青睐,他简直一无是处。

    显阳殿的宫女们惊诧地看着皇后狼狈地被拽进大殿,一只足履已经掉落了,绣凤的袜子上俱是泥尘,巍峨的凌云高髻倾倒一边,发丝散乱地披在前额,也没有时间去拂一拂。她被狠狠地甩进侧殿的寝卧,肩膀撞到屏风上,屏风晃了几晃倒了,文殊菩萨的绣像“刺啦”一声裂开了,无上尊严的法相砰然倒地,与委顿在地的庾清嘉一起形成了一片破碎的琳琅。

    宫女怯生生在门边问:“陛下,已经是四更了……”

    “滚!”

    只换得这样一声呵斥。宫女哪里敢惹正在暴怒中的皇甫道知,同情地看了她们金尊玉贵的皇后一眼,无声叹息着出去掩上了门。

    在庾清嘉眼中,此刻丈夫双眼赤红,表情狰狞,颤抖的手指过来掠她的额发,浑身喷薄着酒气和戾气。她本能地别过头,想护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陛下,就算今日臣妾说错了,难道不能下旨申饬,不能立诏废后?非要这样折辱我么?”

    皇甫道知“呵呵”地笑:“庾清嘉,是不是你和她一样,心里是瞧不起我的?”

    “没有……”庾清嘉抬着泪眼看他,他脸上纵横流淌的,大概亦是泪水,“陛下当年曲水流觞,七步成诗,妾岂不视您作巍巍明月?”

    “可是如今,我不写诗了,也没有那时的诗情画意了,在权力场上,我是个失利的男人,所以你和她一样,你和所有人一样,骨子里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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