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缺口(2)(2/3)
的轻蔑与重症患者的冷嘲热讽。好在男方态度坚定,无论父母怎么游说,始终牵着她的手不曾放开,还为了证明会信守诺言似地,主动帮忙从保姆那儿接送小姪女,也常常到医院接替看护,协助兄长翻身、洗澡、处理生理需求,这些连家人做着都觉得辛苦的工作,他却看起来甘之如飴。
段馥萱很感动、也很感谢,想着有未婚夫的扶持,就算未来的路再艰辛,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然而,就在她以为这种苦中带乐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上天又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
两人约好到户政机关登记结婚的前一个礼拜,未婚夫带学生们去校外教学,回程因游览车司机连续好几天上工、精神不济,打瞌睡之际误踩油门、追撞前车、造成连环车祸,其中五人当场死亡、三人送医不治,其馀当事者则轻重伤不等,他正是死者之一。
看到新闻的时候段馥萱整个人都懵了,顾不得还要去接小姪女,直奔未来的婆家求证,可才报上名字,就被对方以扫把星、倒楣鬼等各种难听字词撵出去,要求她永远消失在他们面前,也因为如此不被待见,便错过了未婚夫最后一面,连公祭都只能躲在角落偷偷凭弔。
一想到自己这辈子都必须怀抱着无法好好道别的遗憾,段馥萱不禁掉了泪。
随着公祭走向尾声,上香的宾客逐渐减少、礼堂也变得空旷起来,段馥萱知道自己不能待太久,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被未婚夫的家人发现,她不愿与之衝突,于是深深地看了鲜花祭坛上的棺木最后一眼,低头混入人群中离去。
出了礼堂,段馥萱来到殯仪馆外围的公车站等车,由于离下个班次还有几十分鐘,便坐到了椅子上歇歇腿,看着各种小客车、出殯礼车络绎不绝地进出,盘算待会要先去接小姪女、再到医院去照顾哥哥。
但当公车抵达、开门、她踏上第一个阶梯时,一股浓重的孤单与疲惫感突然涌上,紧接着,即将独自面对未来的恐欋像暴风天的海浪汹涌袭来,淹没了她去保姆家、去陪病的意愿,脑中更不断盘旋着「逃走吧,逃走就没事了」的念头。
所以她缩回脚、退下了公车,有些狼狈地转身、沿着街道迈开步伐,既无目的、也不晓得何时停歇,只是一直走、一直走,像极了会动的人偶,直到一阵尖锐的煞车声与刺耳的喇叭长鸣传来,才发现四周早已入夜,而自己,站在马路中央,陷在歪七扭八的车阵里。
「吼、小姐!拜託一下,突然衝出来很危险欸!」
「嘿咩!要死就自己去死,不要拖别人下水啦!」
「对不起、对不起!」
差点撞到她的货车及小客车司机们不满地怒骂,回过神的段馥萱赶紧连声道歉,她退回人行道上、让堵塞的交通恢復畅通,然后在馀悸犹存的状态下接起保姆家的来电。
「姑姑?」
「慕慕呀,怎么了?」
听话筒另一端的人奶声奶气的喊着,段馥萱瞬间鼻酸,为了不让小姪女察觉异样,她清了清喉咙回应,没想到对方却误以为她生病。
「姑姑、感冒吗?」
「没有,姑姑没有感冒。」
「感冒、要看医生!」
「好,姑姑知道。」
「今天、慕慕和张奶奶、煮红豆汤!」
「慕慕真棒。」
段馥萱一边称讚着,双眼泛起水雾,她知道肯定是小姪女缠着保姆煮红豆汤,就因为她喜欢,事实上不只红豆汤,举凡她爱的点心,孩子都会时不时就央求保姆製作,只为搏她一笑。
「姑姑、慕慕会乖乖、等你!」
「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