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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2/4)

 她坐在廊檐底下,背靠一根朱红大柱,手掂着耳坠子,耳朵上伤口已经结痂,摸上去有些发痒。

    她想起孟良清说话总是温和的,声音不大,有股子说不出的优雅气度,成亲之后,孟良清喜欢一些亲昵的小动作,他说话时候总是低下头,嘴唇若有似无磨蹭她的耳朵。他喜欢以鼻尖磨蹭她的鼻端,眼神深邃,像一汪将人溺毙的深潭。他又安静,静得有时会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她想起关外黄沙弥漫的大漠之中,军队的鹰找到他们的商队,孟良清带着她纵马。大漠有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风情,那么辽阔,人身在其中,有如沙海之中的一粒尘埃,渺小无助。那是她头一回意识到,这也是个男人,即便他身子孱弱,躯壳里仍旧装着一副厚重的灵魂。

    那么安静的孟良清,在千绝山中挖了贼人的眼珠,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孟良清第一次杀人,但一定是第一次挖别人眼珠,原来孟良清不是没有激烈的情绪,只不过他的一生都被种种条条框框拘束着,又被病痛缠身,也许最大的放纵,不过是求娶她过门。

    柔滑的耳坠子在沈寒香掌心中滚动,她重新将耳环戴上,起身时不经意看见地上一撇长长的影子。沈寒香没回头:“成亲之前,我们不能见面。”

    九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本王不走到你面前,你也不要回头。”

    沈寒香坐了回去。

    九河在她背后坐下,也靠着朱红大柱,他仰起头,红彤彤的夕阳照在他天神一般英俊的脸上,湛蓝的眼珠也随之被映照成瑰丽的紫色。他食指拇指撮弄着,开口道:“凤阳郡传来消息,你们从前权倾朝野的阮太傅,被打入死牢。受牵连者逾百,凡与阮家有所牵连的臣子,有罪证的通通下狱,凤阳的牢狱都关不下了,送往邻近郡县关押。你们皇帝把自己的女婿都丢进了水牢,听说关在那里的人从不寂寞,有数不清的老鼠蟑螂与犯人作伴。对了,你听说过陈中丞么?”

    “知道。”

    “就是他,听说从前他也风光得很。”九河叹了口气,“你们中原人,对付自己人倒是毫不手软,却不见面对我们的铁骑能这么威风。”

    半晌静默,沈寒香嘲道:“大王闲来无事,跑来与我谈论国事的吗?我只是个妇人,不懂得这些。”

    “听说孟良清递了辞官的折子,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九河侧了侧头,声音更近,“你这个从前的枕边人,究竟想做什么,本王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沈寒香眸子暗了暗:“大王也知道是从前,从今往后,他都与我无关。要是大王没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九河紧紧抓住沈寒香的手,稍一使力,沈寒香就被拽入他怀中,坐在他腿上。她挣了两下,忽然顺从下来。

    九河圈着她的腰,埋头在她颈窝中深吸了口气,啧啧做声,就像品评一件古董般叹道:“香!”他一只手把玩她的耳垂,目光凝在那痂上,“本王行军多年,相信四个字——”他顿了顿,捏住沈寒香的下巴,迫使她看他,一字一顿地说:“兵以诈立。”

    “你骗人的时候太多,本王只信眼见为实,只有我们做了一对真夫妻,本王才会派人给孟良清送解药。你就像条泥鳅,滑不溜丢,一不小心弄丢了,还沾一手的腥。”九河推开沈寒香,大步向台阶下走去。

    那日夜里,一整晚沈寒香无法入眠,半夜坐起,柔软的头发披得满膝都是。她的眼神直发愣,盯着黑漆漆的地面,室内的一切都被黑夜缄默包裹。

    就那么坐了近半个时辰,她躺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却又坐起。

    如此往复,曙光透过窗纸提示黎明的时候,她才真的睡去,仿佛在白日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光躺着睡觉,才是她正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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