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託付(2/4)
之未想,料他人之未料。」周天恩说着,就像小时候周天璿第一次拿起弓时般谆谆教诲,只是当年说的是持弓、拉弓、射箭,今日谈的是谋略、治国、天下。「可这天下事,瞬息万变,难控者多,且人心飘渺,际遇万千,即使才智过人,也难算尽苍生。」周天恩嘱咐着,周天璿似懂非懂地回望,在其心中,皇兄想做的,没有一件完成不了,就算算不尽苍生,难道还算不到想算之人吗?
这么想,周天璿便也这般问了:「以皇兄之心志,纵使无法算无遗策,难道做不到顾全大局吗?」
「你想的没错,可这便牵涉到何谓『大局』。」周天恩满意一笑,解释道:「有人言,大局是苍生百姓;有人言,大局是江山社稷;有人言,大局是亲朋好友;有人言,大局是此生挚爱。哪一种是你认为的大局?」
「我......」周天璿皱起眉,没能立即回应,脑中掠过一生种种。
他想起平生第一次骑马时,曾言道终有一日要驰骋三军,踏马平川;他想起幼年在学堂里,曾言道终有一日会兼济天下,不负所学;他想起青年游街虹都,曾言道终有一日能让这市井百姓,安居乐业。
周天璿一直相信,这天下在周天恩手里,必能盛世长安,他愿终有一日,成为皇兄手里的一把剑指敌军的剑,成为皇兄身边一位智计万千的能臣。
「若有一日,苍生百姓、江山社稷、亲朋好友、此生挚爱,仅能择其一,当如何选择?」周天恩追问着,自嘲似地一笑:「我知道,我当不成真正的明君,在我此生的选择里,苍生百姓、江山社稷,经常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那不一样!皇兄是被逼的!」周天璿瞬间胀红了脸,急急想辩驳,他知道周天恩是在说曾经为了夺位,放任周天思败坏朝政、谋划造反,还有虽然不知何故,但刻意挑起的虹云战端。
周天璿不知道萧言的事,但能从虹云争端爆发的时机点与周天恩自请出战一事猜出一二,怎么会那么巧,在刚立好太子后才爆发虹国与云国的衝突,而刚成太子的他又为何自请出战?
可周天璿相信,一定都是有理由的。
「是。我曾经退无可退,背水一战,可做出选择的是我,这也是事实。」周天恩近乎冰冷地开口,即使对自己,他也不容半丝虚偽的狡辩地责难着:「我有更多的方法去避免这一切发生,可我选择了最快的、最省时的方式达成我的目的。」
曾经夜里辗转难眠,那些在脑中徘回不去的鲜血与怨灵,似乎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出口宣洩,周天恩忽然觉得轻松许多。
只有当自己对自己诚实,承认自己所犯的过错时,人才能真正的无愧于心。
「可你与我不同,你无愧于天下,心怀社稷与苍生。皇兄觉得,你更合适坐那个位置。」周天恩微扬起嘴角,似乎比窗外的阳光更加明亮,目光通透敞亮,声音温和且真诚:「皇兄希望这一生,没有人能逼你做出选择,你能永远当一个心怀天下的明君,也希望这天下到了你手上,能创下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
「皇兄......」周天璿心头震动,却只能勉强喊出这句话,说不上是苦涩还是悵然,眼眶含泪。
曾几何时,皇兄也曾有过一颗乾净而不染尘埃的为国之心,眾望所归的太子,文武双全的皇子,似乎一切都那样理所当然且完美,当时周天璿听过的每一句为君之义,都曾出自周天恩的口中。
一朝跌落云泥的,原来不只有「太子」的身分,还有那颗胸怀天下的心。
此心已染尘,再不復当年。
际遇使然,造化弄人,如果当初是周天璿遭受这一切,他会不会做出和周天恩一样的选择?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