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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期竹马年(四)(3/5)

我们必须找出能一路支撑我们在仙途上前行的凭藉。

    我们的宗门杂学而不精,比起散修门约莫只好一点点,那意味着,无论我们选择怎么样的道途,师门都允许,反正书阁就在那,反正天下就在那。师父自己是符修,蘅川师兄喜爱鑽研阵法,栗里师兄善音律,我头一次摸到丹炉就爱不释手,而苗苗他──

    苗苗他不曾去碰那时师父铺展在他面前的所有选择。

    被师兄们戏称为「仙人抓周」的各式法具、道器、典籍中,苗苗一个也没有动。我在一旁捧着脏脏灰灰的小丹炉玩得开心,以为是自己抢走了他也想要的丹炉,还愣愣地拉过他的手,想把那个小丹炉给他。

    他没有接过,反而双眼明亮地跟师父说,「我想要力量。」

    那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因为连年的粮荒而总是吃不饱,身形瘦瘦弱弱的,像是一株被风吹就倒的细苗,在同龄的朋友傻弄着小铁炉时,他沉声说出鏗鏘的话语。「我想要足以抵挡在恶徒前的力量」,被我暱称为苗苗的兰草那时便有侠士般的身姿,他这么说。

    不论练什么,只要能尽快取得足够强大的力量,苗苗都愿意去修,而刀枪剑爪釜槌之中,他使起剑最为顺手。细而长的剑,弥补了他尚幼小的身形──瞄准目标、判定走势、最后挥下心无旁鶩的一击──如此一来,即使是稚童也能给予重创;况且双刃的剑,灵巧机敏,不小心失手了,反手便又能是一次痛击。

    比哪种修士都要更加强势的剑修之路,以自身为盾也为矛,他投身得义无反顾。

    而这或许并非是苗苗剑修之道的起始。

    我与苗苗在流亡路上的相遇起因于一场人口拐卖。

    在我们流离失所前的承平日子里,他是隔壁村的孩子,两人放羊时凑上了,还一块玩闹过,但动乱后我们随着各自的家人奔逃,我已许久没再遇到他。那一日,接连失去爹娘的打击夺走了我继续求生的动力,在巷中被陌生的男子拎起来丢进车棚时,也未曾认真挣扎。

    棚中坐了好几个同我一样衣衫襤褸的孩子,他们幼小的身躯被粗得可笑的麻绳一个个绑起,我也被綑紧了,丢在他们之中。我们就像一串任人宰割的兽,我猜想自己大抵很快会变成谁的盘中飧,却提不起力气反抗。

    反正吃了也只有骨头,一点肉都没有,乾脆磕死你。我诅咒不晓得哪里的谁,后悔要是早知道,还不如不吃爹爹替我省下的那片树皮;如果是比我强壮的他吃了,至少现在不会像小羊羔一样被抓住、至少还能有力气睁开眼说完最后一句话、至少──

    然后我认出了人群中的苗苗。

    他闭着眼,蓬头垢面,被绑得特别结实,我在车行中,假借不稳,跌跌撞撞着慢慢凑到他身边。

    「小草。」我小声唤他,他在异乡听见熟悉的小名,张开眼惊讶地看向我。

    「泽原?你也被……」他警戒地看了一眼坐在车尾押队的一名男子。

    「你怎么被绑成这样?」我学他把脸埋在膝中,与他悄悄交谈。

    「我一直在试着逃跑……」

    「……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

    他靠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个词,我吓得一悚,环视车上的孩子们,发现大家确实都长得白净清秀,而在所有人之中,即使他虚弱得脸色苍白,也的确比其他人都要玉琢精緻。如果这话说得不错,那他被绑得扎实,约莫不只是不听话的惩罚,而是这伙人深怕失去最有价值的「商品」。

    都什么时候了,好多人都活不下去,却还有人献祭他人的皮肉,寻求沾血的荣华。

    如果这些坏人能代替好人去死,那该多好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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