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1/2)
――我们之间,远不止谈爱意。
――
我有时会觉得,陆沉像一盏灯。
一盏表面看似完好,中心裂痕向外蔓延却堪堪停留到了边缘,甚至因为裂纹彩片而越发璀璨华美的,琉璃灯。
在他弯起好看的红眸,对我lou出那种温和、纵容或者说chong溺笑容的时候,我在对他回以微笑的同时都会生起一些不是太好的、阴暗又恶趣味的念tou。
看,只要我轻轻地,就这么轻轻地碰一碰他给自己构建的空中楼阁,这盏jing1致漂亮的灯就会砰――粉碎一地。
杀伐果决的王,天真的血族小少爷。
我的执棋者啊,他厌恶血族的封建腐朽,厌恶血腥罪恶、伪善麻木,厌恶那些浸染在血ye与牺牲里灼灼盛开的糜艳花朵,看着再jiao艳动人,gen也已经坏死了、烂透了,那是被罪孽滋养着的恶之花。他逃不了,却想要推翻统治。
或者说,陆沉想要的是终结那些腐朽,连同自己一起毁灭。
他蒙着假面一视同仁地温和有礼,唯独xielou出的一星半点的情绪化作眉眼han笑的青年对我摇tou,不,不要被污浊chu2碰了光明,不要踏进他所在的黑暗。他会迎来新的变革,在那之前,他没有获得温nuan的资格。
我chun角的笑意几乎要被恶意扭转变形。
多可爱啊。
中文里有个比喻不自量力的成语,叫蚍蜉撼树。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够砍断枯死已久的植株,剜出腐烂发臭的树gen,重塑再造新的gen系?又是真的觉得,人族就是平等的、和谐的、美好的吗?
陆沉实在很擅长欺瞒。
是不是如果他不这样自我欺瞒,不设下一个难以实现、虚无缥缈的目标,他就真的要死去了?
他在我心里,实在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jiao气宝石。
陆家jiao贵的小少爷,你又还在期待什么呢?
想要彻底戳破他的幻想,坚不可摧的铠甲被一片片扯碎,暴lou出最柔ruan脆弱的全bu,老板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一定会lou出很有意思的表情。
就算真的失去求生yu望也没关系,反正我总有办法控住他,找个清净的地方把人关起来,还能带上锁链任我欺负就够了。
其实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但对于陆沉,我太过容易心ruan。即便依旧觉得他试图推翻旧日制度的想法过于天真,却还是想着,算了,帮他就是了,又不是chu1理不了。
小少爷过得也太苦了。
陆沉不知dao的是,咖啡店相遇之前我曾经见过他,在一段刻意遗忘的遥远记忆里,他是那样懵懂又稚nen,水runrun的清澈红眸自以为隐蔽地向上瞥,一脸的孺慕定格在他母亲的吊坠里。
血族的实验品里,我们这一批排异严重的是注定被舍弃的。
他的母亲会用一种苦恼又骄傲的语调聊起她过分懂事的幼子,在点着一盏烛火摇晃的小灯讲完童话后。
明明怎么看都是爱的。
她是对将死的实验品都不吝惜温柔的人,却唯独对她最为愧疚的亲生骨肉那样残忍。
到现在我也只能理解为,那是迁怒。对丈夫的恨与怨扭曲了对幼儿的爱,恨不够恨,爱不够爱,只有无能为力的怨念与怒火持续蔓延,灼伤了一颗不舍得反抗的心。
在被她帮助逃离了很久以后,有人义愤填膺地向我揭开了另一个丑恶真相。
他们说,那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