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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 第91节(2/3)

有说不完的话题,否则这个晚上全是冷场。

    送完二人回来,池翮慢慢往回走。

    对别人来说,已经很晚了。但他的夜里没有早晚的概念。他失眠,就算熬到凌晨两三点,离太阳出来也还有很长的时间。

    听见周围响起诡异的“飕飕”声,山上比山下更冷。

    池翮联系了柳长旭。

    “池总。”柳长旭随时待命。

    池翮:“姜临晴是一个人住?还是和同事一起?”

    “和同事一起,被安排在普通的标间。”柳长旭思考,池总是不是想把人换到单人间?

    他想错了。

    池翮:“没事了。”

    两个人住,当然比一个人住要好。她瘦得不成样子,有同事关照,他也放心了。

    *

    助眠药物是金医生新调整的医嘱。

    池翮吞完药片,躺在床上。

    见到姜临晴,他时不时又回到混乱里,有时还有幻象。幻想和现实交织,一会儿真,一会儿假。仿佛要把他带回到曾经。

    他从床上坐起来。

    一片药量不够,他又吞了一片。他要睡一个好觉。

    至于那“不能缺席的会议”,只是借口而已。

    终于,池翮进入了梦乡。但他蹙紧眉头,背上冒汗,汗水越出越密,沾湿了他额头上的碎发。

    可惜的是,池翮没有如愿以偿,得到一个好觉。

    他陷进了噩梦里。如果是往常,他在噩梦的开始,就惊醒了。今天也许是因为加了药,他醒不来,只能在噩梦里徘徊。

    小小的他,站在一棵干枯的,不余一片叶的大树下。

    面前的一个男人,头发平平贴在头皮上,细眼睛,粗鼻孔,大嘴巴。皮肤是蜡黄的。他穿了件蓝的红的灰的,三色横条的上衣,腰上系了一条半残的皮带。常扣的那一个孔,毛毛糙糙的。

    小池翮抬头就望见这一条皮带。

    而长大后的池翮,侧躺着,也抖了一下。

    男人端了一个浅口的,土黄土黄的大碗。碗上是红漆写的四个字:“招财进宝”。

    男人说:“我是你的爸爸。”

    小池翮向后退,退到了树干边。他还要退,粗糙的树皮,隔着衣服烙在他的背上。

    男人低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吃饭了。”

    小池翮不吃。

    男人把碗放到桌子,粗鲁地一解皮带。皮带松开。

    小池翮见到,这条皮带的上下边缘都泛起了开裂的灰毛。

    男人折起皮带,握在手里,用皮带指着他:“吃不吃饭?”

    小池翮摇头。

    男人:“妈的,是个哑巴。”

    “你吓到孩子了。”这一个女人,和那个男人一样,喜欢穿鲜艳的衣服,比如粉红配深绿。她说:“他是你的爸爸,我是你的妈妈。吃饭吗?”

    小池翮还是沉默。

    男人推开女人,到了他的跟前:“哑巴,哑巴,一个字都不会讲。”他猛地用皮带抽了一下小池翮。

    小池翮摔倒在地,仰头见到大树。

    干枯的树枝,或粗或细,像是密密的一道网,捆住了上方的一片晴天。

    有人跟他重复:“这是你的爸爸,这是你的妈妈。”

    他在麻木之中,不是完全不讲话,他说的只有两句:“不是我的。我要我的。”

    只有他的,才不会这样伤害他。

    池翮终于从梦中挣扎,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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