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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红】声带(1/2)

    殷红凑在大镜子前化妆,快完工了,她苍白的脸逐渐浮上妖冶的艳色,张扬又俗气的美。

    傅卫军倚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cuchuan,血不住地从左额淌过颊边和下巴,他只痴痴地偏过tou去看那个镜子前的白女人,血滴答滴答,从额上滴答到衣襟上,缓慢地画过他那件破旧的白校服,氤氲开水泥地。

    殷红才好像突然从维多利亚的纸醉金迷里惊醒,嗔怪地蹙眉看着镜子里那块突兀的红地板。

    傅卫军却误会了,以为她是在担忧他,他那张被血衬得惨白的脸于是扯出一个高兴的笑,是真的高兴,shen上的伤一下子都不痛了,像生日dan糕上那个小小的圆蜡烛一样,呼一下点燃他所有雀跃。

    他撑起半边shen子,空出一只尚有残力的右手,打:谢谢 拖我进来 。

    外面的女人在叫殷红,说卢总来了去不去?傅卫军的助听qi被他藏进了ku兜,他本来应该听不见这声急切的招呼。但可能是残缺带给他天生的min感,或者某种诡异的不安,他打完那句谢谢又觉不够,扯着血肉模糊惶惶然坐起shen来,那张被殷红称赞过“帅”的脸被深深浅浅的血痕涂出一种残忍的幸福。他用被血浸run透的红眼睛直视她,眼角有浅浅的笑纹,蓄起浅浅的血痕:你,好看。

    殷红却被这句温热泛腥的褒奖裹得不自在起来,她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想冷嘲一句化了妆谁都好看,又不平地想如果她不好看了他还会这么傻乎乎地夸奖她吗?她还pei得到这么好这么热乎的一份沉默的注视吗?

    她站起shen来,踩着八公分的红高跟,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个勉力支起满shen碎骨抬tou仰望她的人。

    她想冷冷一笑,轻描淡写地甩下一句嘲讽就转shen离开,卢总还在等她。但是站高了就得喊,未免显得她太不近人情。于是她只想了想,就费力地抻住盖不上大tui的包tun裙再蹲下shen,想像上次在门口收下那个发夹那样,用简明的两句话杀死他的幻想,杀死这个小哑巴眼神里不知天高地厚的雀跃,也杀死那个拥有柔ruan声带、尚且还能发出声响的殷红。

    在放学回家发现母亲喝药死在床上的时候她不能发出声响,在被男人们油腻的大手摸进裙底的时候她不能发出声响,在被老葛轻蔑地用眼神上下掂量的时候她不能发出声响,殷红没有声带她也不用发出声响,不吭声是好事,摘掉声带换来好胳膊好tui地活到今天,她很满足,她想。可是这个小哑巴凭什么还有声带?

    她想问他这个问题,却发现那个哑巴先她一步手足无措地一点点蹭到她跟前,他抬起血痕干涸的手又放下,只紧张地局促地温柔地隔了一步注视她。隔了半张肩的距离,那张发不出声响的嘴柔ruan地开阖,挤出一点笑模样。

    别哭。他说。

    她想破口大骂你有病吧谁哭了,开口却发现呜咽从hou咙口淹了出来,淹死了那个不会说话的殷红,柔ruan的尸ti在眼泪中漂浮,抬tou仰望他眼中淹不碎的星光。

    为什么呢?她想哭着质问那些星星,你们怎么不早点来呢?早一点来,我可能就学不会化妆、也不会好看了。早一点来,那个没爹没娘的小姑娘可能就不会用那张柔ruan的嘴喝酒和接吻,她可以大笑也可以大叫,可以放心大胆地永远唱歌,星星会照耀她,星星会保护她。

    傅卫军看不懂她眼睛里碎掉的灯光,他只是局促地在一片死寂里看着她号啕张大的红嘴chun,觉得她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遇到了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比他被那伙傻bi1揍成这样还要难过。

    他想打手语安wei她,又担心太复杂的她看不懂。于是只好柔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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