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2/3)
随云……——“明明已经让你讨厌她了,为什么还要接近?”
——“难道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犹如平静夜里压抑到极致的风雪。
质问,却比谁都更清楚答案。
在劫难逃。
所谓的命运。
打晕了颜承衣,他慢慢走到少女面前,纤细的生命毫无防备的呈现在眼前,只需要轻轻用刀划一下,便可以让她丧命——他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次,本不该有丝毫心软,却发现自己还是下不了手。
这张脸孔,已别百年。
若是手刃,便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
而记忆里这个年纪的她,从来只会对他露出甜美又简单信任的微笑,没有伤害没有痛苦没有背叛没有利用。
在看到之前,他绝想不到……自己有多么怀念。
执念,如果是这么简单割裂的,那便不是执念了。
下不了手,便只能对自己残忍。
他彻底从颜承衣的身体里剥离了所谓喜欢这种感情。
早知道结局,便不如不爱。
孑然离开,才发现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竟然还会觉得痛,痛楚绵长不绝……
倾夕便也是在那时趁虚而入。
她是最后一个。
令主什么也没做,她便主动想要来勾引他。
但结局仍是惨淡收场,她还是太天真,不明白这样一个连存在意义都不明的躯体,早就没有所谓的爱……
爱也好恨也好,她所奢求的,早在无尽的轮回中被碾压成了齑粉。
摆放下六杯酒时,他其实并不想杀她。
他不会死,即便喝下穿肠毒药也只会痛,不会死——这或许仍是一场试探。
他赢了,却也输了。
幸好他已经没有什么多余可输的了。
在鬼都的榻上看见姜随云时,令主想,大抵,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想遵守规则,却不知道会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这条路,终究是他自己选的。
***
大梦一场。
恍若隔世。
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长?
六十年,七十年,八十年……?
反反复复在相同的人生道路上来来去去,又会有多少年,便如无数个转世,无数次轮回。
执念又如何,重复数百年,已经深刻进灵魂中……谁敢说这不比爱更刻骨铭心?
即便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
聂枣醒来的那一刻,隔了很久,才缓缓念着守在她枕边人的名字:“……白芍。”
白芍呆滞地看着她,足足过了半刻钟才猛地抱住她,声音惊喜道:“你可算醒了!”一边又忍不住道,“你怎么一觉睡得说起话来跟令主似的!”
聂枣无意识的勾勾嘴角,一直到下午才开始回魂。
漫长而庞大的记忆和她些微的记忆交错,几乎要将之淹没,如果不是铜镜里清楚映出她自己的脸,只怕她都要以为她身为姜随云和聂枣的过往才是添加进来的。
一碗白粥下去,聂枣拭了拭唇,道:“我睡了多久?”
白芍想了想道:“足有大半年了吧。”
“这里是哪里?”
“帝都……令主的别院。”
“令主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白芍简单交代了一下时局,“你昏过去的时候蒙国刚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