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3/4)
絮子的枝条接连垂搭在他的脸上。纪筝捉弄成功,起了孩子脾气,想笑。
但发现明辞越的第一反应竟是向前撑手俯身想要护住他时,纪筝又笑不出来了,莫名地烦躁起来。
明辞越护了个空也不恼,揪了头顶枝叶放在唇边吹小调。
纪筝趴在牛背上,小调的声音飘到耳畔比风声大不了多少,悠长的,和当地人说话的腔调一样,不小心吹漏气的地方哑哑的,又搔得他耳廓里面痒痒的。
他整个人散漫了下来,翻了个身,望着仰天的绿色,揪着垂在面前的柳枝玩。
他笑弄他:小公子明小公子,这首曲子叫什么?
蛮蛮。
什么?
他掌心里虚握的垂柳突然变成了乌色千丝,原是明辞越整个人突然俯身了下来,吓得纪筝一个转身,坐正了,不闹了。
我是说,这首调子叫蛮蛮。
噢纪筝心虚地摸摸鼻尖,你们当地很喜欢给自己的侄子写曲子吗?
或许吧。
纪筝突然转了话题:那等你侄死了,你也会把他葬在南山下,清明的时候骑牛去看看他吗?
他自己说着说着都为之一愣,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们都没有其他亲属,没有后代,那死了之后
祭拜是安抚生者的,于死者无益。明辞越头也没抬,在吹叶儿的空隙答话,不过,圣上会入皇陵,万人长拜,臣入南山,也得安宁。
就这会儿功夫,称呼又换了回来,又叫他圣上了。
纪筝听着别扭,冷笑一声:你倒惯会偷懒,为何这次不去皇陵里当差值夜了?
明辞越哑然,停了调子,有些慌慌然抬头,臣可以吗?
纪筝又板回脸,不说话了。
太阳早就沿着南山沿往下滑了,起初还是蹭着往下挪,不一会儿又猛地跳脱了一下,一下子落了下去只剩余温人间。
圣上?明辞越试探着唤他,没有回复。
筝筝。明辞越的声音弱了一点,依然没有回复。
薄薄白布底下的睫羽轻颤着打开了。
蛮蛮夫人
纪筝在牛背的颠簸中听到了这声唤,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着头顶天都黑了。
他仰躺着,瞧着面上方的男人把着两只牛角,拉着绳索,白布条子虚虚地挂着,根本瞧不出来是瞎子。
明辞越,不愧是明辞越,骑牛都这么熟练。
梦,这一定是他的梦。
既然是在梦里,纪筝一下子突然恼了起来,伸手揪住衣领往自己眼前拽,恨不得一口气将他的眼上的白布子扯了。
明辞越明,你就是个疯子,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跑吗。小孩在睡梦中语无伦次,你凭什么,我都走了,你还要,还要
明辞越一手牵着老牛,还得腾出一只手来牵着那只作乱的手。
眼前梦境般的画面好似模糊了朦胧了,纪筝不甘心地揉了揉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临睡前他最后听到了一句。
我错了,已经错过了,我再也听不到那种声音了,不会冒犯你,更不会锁着你了,我放你离开你愿成亲,我们便是一家人,你不愿成亲,我们也依旧是一家人。
我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我们只有彼此,所以我会一直用家人的身份等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骑牛太累,纪筝被抱着放到厢房的褥子上,转了个身没有醒来,又继续接着睡了。
夜里一柄伞又缓缓拂过他的面颊,如法炮制地夹在两个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