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吹雪(B结局)(2/7)
说,当然是因为由岸和田城逃出的阿照就被隐藏在那里。若是曾捧读《古事记》,应不会对吉野孕育的传说陌生。作为大觉寺统后人最后的庇护所,在此发生的恶战当然也被记载在《太平记》内。各记载中多有提到吉野山及金峯山一带是适合逃亡者藏身的深山老林,然而今日看来却今非昔比。乱世已然结束,春日里漫山遍野山樱盛放之时,也会吸引寻求美景的异乡人来此游历吧。
我的宅邸修建在水分神社下,此处在樱花盛开之际是最适合赏樱的下榻地。我也是异乡人,只是无心赏花罢了。能为阿照辟得一个清净之处,能每时每刻守在她身边才是我应尽之事。
北条真彦已经死了。岸和田城与畿内各城相继落城,其后今川军节节败退,最终兵败如山倒,在后方也军心动摇的情况下退出了这场持续多年的角逐。一如判官赑屃之典故,到此时世间仍有人惋惜败者纯信公及其手下的将领,又因山名朝定推翻幕府的行径终究是有着不可弥补的言论疏漏,后人由此感叹英雄末路也无可厚非。
但我时常会想,到底是作为悲剧英雄收场、接受被后世奉为楷模的结局更好;还是作为无足轻重之人留在这一成不变的世间苟活为上呢?
在我得知阿照最后曾选择在岸和田城中自焚明志,选择以武士的身份光荣赴死时,我一度怀疑自己当初做下的决定。我没有亲自前往岸和田城救出阿照,或许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在面临终局时必将与她一同赴死吧。
然而结局却是,成田氏贺大人将阿照从已经起火的岸和田城中救了出来,随后就消失于茫茫人海。
从业火中脱身的阿照常常郁郁寡欢。她身体虚弱,总是不分季节咳嗽不止。加之肢体残缺,多年征战烙下的病症一时之间接连爆发,如何悉心照顾她总令我烦恼不已。
“别管我了,雪华。别再在我这种无用之人身上耗费力气了。”
她曾多次对我这么说,只是面对她时我还会努力压住悲伤,对她说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类的话,可当我从阿照所在的房间走出来,就会当即掩面而泣。
除此之外,刚在吉野住下时她也时常躺在卧榻上静静望着天花板,我知道她心有所思,喂她服药后便不愿再打扰。然而她又叫住我,似乎要询问我些什么。
“葛夏还好吗?她还在吗?”
我该告诉她吗?即便我不坦明,她也应当知道冈部氏及其他今川直系亲信已被赶尽杀绝。武家女人的结局无非就两种,一是待丈夫平安终老后出家为尼,其次就是随着战败或身亡的丈夫奔赴黄泉了。丈夫战败死去,父兄也被杀死的葛夏又能收获什么好结果呢?她当日随着阿照从佐渡重返本州,就已做好迎来最坏结果的准备了吧。
我命泉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要她查明葛夏的行踪。今川氏灭亡后,与纯信公及今川家没有直属关系的旁系大名多有归顺,这之中不乏早已皈依舶来宗教的吉利支丹大名。
“殿下要找的那名女子,如今正受到吉利支丹教会的庇护。”
吉利支丹的教义中似乎不允许信徒自我了结。大概是因为这条完全不符合士族信条的教义才使葛夏得以存活至今吧。后来我再没去打探她的消息,只知她应该是得到了教会的妥善安置,不过那位可怜的妻子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丈夫”根本就没有死在岸和田城。
“她还活着。”
我没向阿照隐瞒真相,尽管我知道葛夏的存在对我而言堪称阻碍,我不禁思索当年在聚乐第与她争吵的话里有几分是出于我的本意。
“那就好。终究是我连累了她。”
阿照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卧榻上,紧盯着天花板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