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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章(3/3)

柯形容船上的人是最典型的人生旅客,是旅行的囚徒。”

    “他将去的地方是未知的,正如他一旦下了船,人们不知他来自何方。”大江接下去,“只有在两个都不属于他的世界当中的不毛之地里,才有他的真理和他的故乡。”

    “法庭就是我的不毛之地。”

    “想这么明白挺好的,自己把自己弄疯就太不值当了。我有时候觉得精神病是比癌症还可怕的顽疾,癌症终止于死亡,疯病可以贯穿死亡。

    “另一层面疯病还是比癌症甜蜜一些,想自己是十三岁就时光倒流,想正义遍布大地,世界就没有了阴暗,但是另一种疯病,痛苦就永无止境了。”

    仿佛陷在什么之中的大江言语中不乏对疯癫的迷恋。

    “有个说法是,当一个疯子无由来的空前清醒,是死神在叩他的命门。我倒觉得正相反,死期将近时会有纯粹而完整的幻象。”不管富酬在不在听,大江近乎执迷的说。“你知道有种味痴的人,舌头不敏感,几乎只能尝到苦和辣,相比其他人吃东西肯定比较痛苦。一样的,天生精神上对喜悦不敏感,沮丧和悲伤却久久不散,相比其他人活得更难过。高的道德标准,也纯粹是给人难堪了。”

    大江似乎才意识到富酬的存在,发现他竟然还在听。

    “天,你的确是有魔力的。”

    说的话令人费解,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疯。

    富酬摇晃酒瓶,空了。

    “喂。”

    大江把刚点起的卷烟让过去:“渴了喝点别的。”

    富酬绕过散发着刺激性气味的烟卷,握着他手肘扯过来。大江只感到一点轻微的鼻息和柔软湿热的什么扫过他皮肤,实在掠过他开裂的血肉,电流般的麻痒伴随着刮骨割肉似的痛。

    大江求证的看了看手臂,然后不可思议的望向富酬。

    “你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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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把肥料浇在莠草上 使它们格外蔓延起来。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疯癫是人身上晦暗的水质的表征。水质是一种晦暗的无序状态、一种流动的混,是一切事物的发端和归宿,是与明快和成熟稳定的精神相对立的。

    ——福柯《疯癫与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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