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2/6)
理喻的事情,也许纲吉真正只有十四岁的时候,“家光是你爸”的说辞还可以成立,然而拥有旧十年记忆、看多了亲人之间背叛与互相伤害的纲吉明显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曾经抱着杀死她的决心攻击她、伤害她所爱的人的家光也许只剩下血缘这么一层关系。血缘恰恰是纲吉作为判断对方是否是“家人”最不需要的一环。
男人很确信,纲吉在被愤怒冲昏脑子的时候,肯定已经把奈奈忘得一干二净。若是得手,她也许可以想出无数套说辞来掩盖,甚至不需要掩盖,奈奈也绝对不会想到是自己的女儿把丈夫杀死,但在那些无尽的长夜里,纲吉该要如何去面对她自己,如何去面对奈奈,这才是reborn最需要关心的事情。
她会后悔,而且还必须假装自己不后悔,这些感情无法同任何人诉说,她会将自己困死在这苦痛之中度过一生。
躲过家光的一击后,reborn选择主动出击,他按紧自己的帽子,长腿一蹬,瞬间来到家光面前。reborn作为杀手以枪术高超闻名,但这不代表他其他项弱,哪怕赤手空拳他也可以和家光斗上一整天,双手被控就使肩膀的关节脱臼来进行突击,这样的小把戏当然只能起到一丁点作用,可是就在这时,一开始射入地面的两颗子弹分秒不差、分毫不差地对着家光的颈动脉飞了出来,迫使家光放弃原来的钳制,杀手本色可以说是显露无疑!
“第二课,你必须学会原谅自己。”
上一课都还是循循诱导的反问,这一课便成了强硬的要求,因为这不仅是reborn对纲吉的要求,更是所有拥有旧十年记忆的人对纲吉的愿望,她在这方面做得差劲极了,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害怕伤害到别人便自己苦恼,自己忧伤。
在未来,reborn曾经得到一张“医疗报告”,是碧安琪从已经遇袭死去的夏马尔的遗物中寻得的属于纲吉的有且仅有的一张,那上面沾满血渍,潦草地记录了纲吉从沢田夫妇逝去后精神状况的变迁及用药,甚至没有记录完整。
那时候他很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份残缺的记录,其他的呢?碧安琪没有办法给他答案,每一次诊疗都是夏马尔和纲吉单独进行,有时候时间长,有时候时间短,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而且碧安琪从未见过夏马尔写下过相关的内容,他的诊疗可以什么都不带,只要随传随到。沢田夫妇下葬后他们便开始这样的诊疗,在旧十年的reborn被杀后到达巅峰,有时候一天需要诊疗数次,但是在笹川京子被杀后却戛然而止,不久后夏马尔也被杀,纲吉从不开口谈论这个事,夏马尔无法开口,再也没有第叁个人能够知道诊疗内容——直到碧安琪发现这份诊疗记录。
他们都知道纲吉在用药,抗抑郁的,治失眠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
于是reborn明白为什么诊疗记录只有一张,还是残缺不全的原因。夏马尔答应纲吉,绝不透露她的情况,这才争得了每次为她开导的机会,临死前他发现这些事情不能被带入坟墓,急急忙忙写下来,却还是没来得及把事情全部还原。
那些枷锁一层又一层将纲吉禁锢,奈奈的死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有多痛恨家光,她就有多痛恨自己,那些对家光的质问,都是她曾经无数次质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的,她几近发疯,看似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家光在此刻成了导火线。
“你知道妈妈从来都不会怪你,你是她的女儿,她爱你胜过世间的一切,更何况她的死根本不是你的责任。”可能现在还传达不到,但reborn会说,他会说很多次,说很久,直到纲吉真的明白她是无罪的,她是可以快乐的。
至于家光,他后面再跟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