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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六十二(6/7)

时,在客厅说话的人慢慢少了,我也上楼去。方进到房间,门突然被敲响,我去打开,是母亲。

    她之前便说睏了,还以为她早早睡了。我要她进来,一面问:「什么事?」

    母亲还站着,可往左右看了一看,才往前一步,将门微掩上。她问:「晚上那时候,打电话给你的是什么人?」

    我一顿,并不作声,只看母亲。

    母亲彷彿侷促,说:「哦,我走过去时,听到你——」

    我咳了声,打断她,开口:「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母亲却笑了,道:「有哪个朋友会这样说话的?我感觉得出你们很亲近。今天大家在问你——是不是她?你阿姨都来问我,我也不清楚。」

    我道:「妈,这个你不用管。」

    母亲一顿,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问,你以前那些,都算了,可怎么也该让我看过一个了吧,假如这个是很好的女孩子,你也不用瞒住。」

    我不语。心里在挣扎着,但看着母亲,她脸上似有一丝期盼。我几次话到嘴边都出不了口,只能道:「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母亲便一叹气,最终放弃问了,到隔日也不再提起来。不过每当旁人起鬨着我时,我都不免向她看一看。

    她总还是那样期待的神气。

    初四的时候,我便回台北。只有我一个人,母亲还待在高雄,她准备住到年初六,再跟表姨会合飞英国,到时也不用我送机。

    我今天回去,赵宽宜是知道的,不过他仍在他外公外婆家里。去年他在法国的姑婆因为暴雪延迟回台,这次如期的在今天飞回来,必定要好好聚一聚,他大概到明天才可能回来。

    方整好行李,我接到了赵宽宜的电话。说了几句,他便问我过去。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是在这种时候,又突然地想起了跟母亲在除夕的谈话,以及很模糊的说不清的抗拒。

    我道:「我跟一个朋友约好了去拜访。」

    的确本来有过这样的安排,不过因故早早地取消了。而那一头赵宽宜听见,淡道:「之前没有听你说过。」

    我感到心虚,道:「也是昨天突然说好的。」

    赵宽宜再度静默,才问:「不能拒绝掉?」

    我未料他这样地要求,顿一顿,才说:「大概没有办法。」

    赵宽宜不说话。

    我试着解释:「是一个很久不见到的人,之前跟我约了几次,我一直没有时间,趁着过年这时候才能见面。」

    赵宽宜开口:「你的意思就是那位朋友比较重要。」

    我怔住,可听出他口气冷下来,忙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赵宽宜质问:「难道不是?现在这种时候——朋友什么时候不能见?」

    我并不料他也会有不讲道理的时候,有点怔住。可因理亏在前,我耐烦地道:「刚才我不是说了,跟这个人平常凑不上时间,只有这个时候才好见面。」

    赵宽宜道:「所以你还是觉得跟那个人见面比较重要。」

    我哭笑不得,道:「你讲点道理。」

    赵宽宜说:「是你先不讲道理!那也不是公事上的朋友——我的要求并不过份,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要求你这个?」

    我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可更感到不快。因他一向知道我的为难,又在这么一个特别的敏感的节日,他为什么不能多些考虑。

    我道:「那之前不是说好了,尤其这种时候,不用总叫我去。我也不叫你来跟我家这里的人见面!」

    赵宽宜呵了声:「现在你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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