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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

开口问:「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吧,后来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邵雪断了话语。

    昨天早上到现在,少说也过去近四十个小时,他断然道:「跟我回去吧。」不必再确认什么了,犯错不是次数的问题,而是这个行为基本上就已经被打上不对的记号。他凭着不知从哪里涌上的决心,说:「你不必向我解释,我不会问,你想待在我家多久都行,我们就是屋主跟房客的关係,彼此不过问私事,这样好吗?」

    邵雪的视线仍游移着,似乎在避着与他对视,低声说:「对不起,如果我可以自己——」

    「你不必。」他再次打断邵雪的话,强调道:「你不必。我说了没有关係,不管是害怕寂寞也好,没办法一个人住也好,你不必勉强自己去适应不想做的事。」

    便利商店里吹着不比外头寒凉的风,邵雪冷得发紫的唇角细细颤动,披着外套的肩膀隐隐起伏,他分不出邵雪是害怕、难受,还仅是冷,只感觉一阵强烈的心疼。「就这样吧,别想了,跟我走。」他抓起邵雪的手,拉了行李箱就走。

    外头夜雨暂歇,路灯清冷,车声与人声都淡去,凹凸不平的柏油路上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滩,邵雪静静地让他牵着,颤抖的手逐渐平稳下来,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气温降了下来,他将两人的手都搁进大衣口袋,与记忆里同样温热的触感螫着理智,他想握得很紧,但只是轻轻攥着。他们绕着水滩走,行李箱的滚轮划过地面,发出吭楞吭楞的声响。

    回到家,落下行李,他脱去大衣又披到邵雪身上的外套上,邵雪没有左右顾盼,只是以无力的话声说累了想睡。他于是进卧室翻出一条毯子,再出来时,邵雪已经裹着大衣在沙发睡下,栗色的长睫毛盖着眼,侧脸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真睡着了。他既心疼又心酸,不禁叹息,觉得眼前毫无防备的人十足像极了孩子。他轻轻为邵雪盖上毯子,在沙发旁冰冷的磁砖地上蹲坐下来,看着沉睡的孩子,那幅崩解后的绝美画面。

    「你现在还寂寞吗?」粉色染发的男子问,赤裸的肌肤贴着他。

    他没有回答,伸手抚上男子的脸。他早已忘了寂不寂寞,他想让时间就此停下,不管多久,停在这白雾繚绕,黑色房车的密室里。

    ■

    几年前母亲离开时,他追问过,为什么明知会伤人还要坦白?母亲神色哀伤,看着他的眼却异常真诚,说:「我确实犯了错,内心很矛盾,不想再藏。虽然对不起你和妹妹,但我只能离开。离开前,我想要告诉你,生下你绝不是个错误。这样讲你可能会觉得我不知悔改,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对或错不是绝对的,错的事情可能会带来对的结果,对的事情最后也有可能导致毁灭。我对不起你,但是希望我的坦白能让你的人生早日重新开始,以后不必再面对这样的伤痛。而且……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儿子。」

    他不确定自己听懂了,但说起来,他也并没有在等母亲的道歉。这件事他谁都不怪,只叹人心不够坚定,家人一场,竟脆弱如沙堡,一个轻推就倒。身边的人都说母亲是一时受到诱惑,衝动才犯下了错,但母亲对他的自白却说自己不是衝动,而是真的爱上了,她一点也不后悔。被别人看成是衝动或者受了诱惑,反而更难熬。她不想要自己的爱被扭曲丑化,所以即使隐瞒了这么多年,仍选择对身边的人坦白。

    他接受了母亲的坦白,甚至不合时宜地嚮往起母亲的决心,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母亲做到了。拋下对或错的禁錮,不顾一切地选择所爱,坦然并珍重这样一份心意,是多么美丽的一件事。即使这彻底粉碎了他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让他质疑起自己的本质与存在,在他心上生出无法癒合的伤痂,他也谁都不怪,只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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