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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赎身了”(3/4)

影或有反复,他也好照管。后来红姨又央他给苏妙妙看诊,他也欣然应允,给她伤口处都用了普通的外伤药,又说她是暑气侵体,须得休养几日。

    两个头牌都病倒,霭烟阁生意当然受了很大影响,红姨巴不得苏妙妙能赶紧好起来。可苏妙妙身体略好一些的时候,红姨又收到了噩耗——

    “你要去做尼姑?!”

    掌管霭烟阁多年,红姨自以为早就不会因为什么事大惊小怪了,却仍是在听到苏妙妙的话时惊得跳了起来。

    “是。”苏妙妙定定道。

    “你是官妓!官妓怎么能……”红姨张口结舌,绕是她再如何八面玲珑,面对这个要求也说不出话来。

    苏妙妙淡然一笑:“兴善寺那药分两剂,一剂外用止血,一剂内服生肉。如今林姐姐只用上了外用药,血算是止住了,可疮疤犹在,仍是只有半条命在。我与兴善寺住持讲好,想要内服药,就得去兴善寺后院的禅房静修,研修佛法,赎罪悔过。”

    “赎罪?赎什么罪?”红姨不可思议地问。

    “为妓四年,迎来送往,此为淫;巧言令色,虚情假意,此为诳;引人沉迷声色,此为堕。我罪孽深重,济源大师要我静思己过。我既为妓四年,便要赎四年的罪。”

    “这话你都依!”红姨气急败坏地摔了个茶盏,恨得牙根发痒。好个忏悔!好个赎罪!好个佛门清净地!那虚伪的味道,她站在最西南角的永阳坊都能闻到!若真是这般嫉恶如仇,为何那广平王小王爷至今好端端地做着校书郎!

    “不依又如何?”苏妙妙仍是笑笑,“当娼妓的,有求于人的时候,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也是妈妈教我的,不是吗?”

    红姨无话可说,瞪了苏妙妙半晌,冷声道:“我不许。”

    “妈妈……”

    “林俏影早已是一步死棋。便是救活了她,她也再不能接客了。谁愿意玩一个被小王爷玩废的物件儿?那劳什子内服药,不用也罢。你有大好的前程,‘苏席纠’的美名仍在,是霭烟阁的摇钱树。我断不能放你走。”

    话虽难听,但都是实情。这也是苏妙妙最喜欢红姨的一点:她从不在自己跟前说些虚情假意的话。她在红姨身边九年了,跟着她学待人接物,学管教娘子,学着打点霭烟阁上上下下的事务,学成了如今这样一个通透人。她通透,所以她知道红姨定不会放她走。

    她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随后讽刺地想到:这几日间,她下的跪磕的头,恐怕比前半生加起来都多。

    “不要拿你对兴善寺那一套对付我!”红姨恼怒道,“你那些招数还是我教的!”

    “妈妈!”苏妙妙凄切求告,“我知妈妈是敦厚良善人。旁的妓馆,动辄挨打挨饿,哪有霭烟阁里快活风光?为报妈妈恩情,我与林娘子从来听话,数九寒冬只着薄纱作舞,日日陪酒宿醉,次日苦胆水都呕出来却仍不置一语!我从未忤逆妈妈心意,便是存了几分赎身的心思,也想着年岁大些、客人少了才走。可如今,事关林姐姐一条性命,恕妙娘任性这一回了!”

    她又重重叩了几个头,回头吩咐秋媛捧上一个匣子,接过之后膝行几步,跪到红姨面前:“我已点过,里头有二百七十七金,又三贯及八百六十二钱。其余所有珠宝首饰均已折了现银在其中。我不赎身了,我也不谋什么旁的出路了。只要妈妈允了我这四年。余生我便老死这平康坊中,做牛做马报效妈妈!若妈妈不允,林姐姐身死,妙娘恐一生再难安寝!届时,妈妈便有了两个死棋,于霭烟阁也并无什么好处。”

    她又是重重一叩,声泪俱下。

    红姨看看那匣子,又看看苏妙妙。那二百七十七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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