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沌时间我活得行尸走肉。我说:「我相信因果报应。所以我现在有多幸福、以后死亡时就有多痛苦。」闻言,他抬头看向我。
我鞠躬:「在那一天来临之前,请一直诅咒我、并坚强地活下去吧。」
越野车发动,我们又上路了。
我们是昼伏夜出的动物,见不得光,黑暗中我们活得更舒适、更自由。
「你哪来的小刀?」我问。
小灰不回答,看向窗外。
我扳过他的脸:「外头一片黑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他犹豫一会,将小刀交到我手上,那是一把摺叠刀,体积很小,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我藏起来的。」他直视我的双眼:「之前在仙境地下室囚禁我监视我,骗我说你已经死的那个中年男人,我从他身上偷的,一直藏在鞋子里。」
「是为了杀死他吗?」
「不是,刀太小了,无法一击毙命,还没刺第二下,大概会先被揍一顿。」
「那是为了防身?」
小灰没说话,看着车头灯照亮前方几米的乡间小路,说:「我以为你死了,被仙境的人残忍地杀死,你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我就不想活了。」
车子慢慢停在路边,我看着掌心那把刀,拿来突袭刺人太勉强,但如果是在手腕划上一道口子,却是绰绰有馀。我静静看着刀锋那森冷的光。
「哥你来仙境救我那天,那晚我本来是打算划下去的。结果你就来了,好神奇。我以为我在做梦。」
「??如果我再晚一步,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指尖在颤抖。如果我推开门看见的是他倒在血泊中,大概真的会发疯。
「你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如果我死了,在地狱看到放弃生命的你,会有什么感受?你觉得我会开心你追随我来了?!」我生气地喊,喉头酸涩。
他没有回答,我一时气急攻心,拿起刀子要往我自己的手臂划去——就像八年前用铅笔留下伤疤一样。
「别这样!我错了,别生气!」他紧握着我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脸:「对不起??我不想死,一点都不,我要和哥好好活下去。」
我轻轻摩挲着他的脸:「答应我,这把刀可以用来防身、可以用来保护人,但不能用在你自己身上。」
「我答应。」
「你发誓,你会好好活下去。」
「我发誓。」
我将小刀还给他,他熟练地把小刀藏回鞋底:「以前都是你保护我,我总算有一次可以保护你,太好了。」
我没说出口——但是你差点杀人了,这是不对的。
啊,就像我为了你,不介意活成魔鬼;你也是那样的,是吗?
这扭曲又疯狂的爱,渗到骨子里去,像是罗盘一般的存在,在迷途中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善恶都不管。
我们一直向北开,没有目的地。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比较安心。
再崎嶇的荒地在越野车轮下如履平地,小灰偶尔会晕车,打开车窗吐个精光。后来我们开到偏远地带就不再在车内戴口罩遮掩了,我们拉下车窗,让四月的风灌进车内,过得间情逸致。
我教会他开车,他很聪明,几乎是一点就通。
偶尔是我驾驶、偶尔是他驾驶,睡睡醒醒。
我们会带着帽子口罩,在城镇里简单地吃饭或加油,二手的车子比想像中耗油。偶尔在杂货店买一份当日报纸,得知外界的消息,多半是与我们无关的桃色新闻。我原本拿自己抽习惯的菸,转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