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1/2)
其实jing1神与井近到距离可忽略不计时，痛苦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元世幸的意识就像一段既定程序那样运行，整合能量、凝聚he心、释放相对不致命的bu分。程序不过问缘由，也不对着近在咫尺的毁灭停步尖叫，仅仅是不断、不断地运行，直至依附的介质崩溃。这是元世幸最早的记忆，他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掌握的，那甚至还早于他的记忆。生命自会找出路径，地球从无机质开始进化出人类，人类在“氧气”这个词出现前已经呼xi了数十万年，将保持自shen存在视为买来的计算机里现成写好的东西，似乎就没什么值得惊奇的了。如果说带着作为人类的经历回归这一chu1境使他有了什么额外ti验，那大概是种落叶归gen般的亲切感，在纯净的信息中漂liu，不必将它们转变成任何感受或经验，也无需理解它们意味着什么――宋明哲一向为此羡慕他。
林天宇是他的第一个向导，当时“向导”这个名称都还没确定，她甚至不知dao自己shen上发生了什么，完全是出于某种莫名的直觉，俯shen抱起那个木偶般的小小人类。如同稳定运转的电脑中了病毒，多余的能量强行拓开他与躯ti之间的通路，刺痛双眼的灯光、通风系统永不停止的嗡嗡声、营养剂的味dao和口感、针孔的疼痛、勒住他大tui的布料以及没能满足的饥饿蜂拥而至，于是元世幸在出生五年后，重新习得了被强行驱离母ti的愤怒。往好chu1想，能保留这份独特记忆的人类并不多。
假设元世幸将当时把自己从jing1神场拖进肉ti的力量比作手术刀，刺穿、肢解再chu1理掉，那么最近一次的净化，他觉得应该像是手。不再是暗室中那双骄傲孤独的钢琴家的手，它们又shi又冷、充满恶意地遍布他全shen，恣意游走侵犯。向导和普通人没有井，但他们的jing1神世界最深chu1同样存在放置井的那个位置。
“我首先感觉到的是恶心，一直到现在，我哪怕喝一口水都还可能会吐。”元世幸陈述，“这是她最害怕的那bu分深层感受在我shenti上的投she1，你是否知dao，对她来说每一次净化都是这样的吗？”
黎盈夏仰tou跟他对视，灯光洒在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打蜡般的非生命质感。但她的瞳孔收缩，嘴chun也微微颤抖，面bu肌肉进行了一场难以辨识的复杂运动，有那么几秒钟似乎也即将呕吐。同是一张脸，元世幸不由思忖，夏舒礼得听到什么才会lou出这样的表情。
“你觉得呢？”黎盈夏却忽然反问，她收起了动摇，竖立防御，“你总知dao她工作时是什么样的吧？”
“她非常称职。”元世幸回答，黎盈夏轻哼一声。
“所以你给她发衣服作为奖励？”
“我觉得也许她不想一直穿着净化时的衣服。”
黎盈夏扬起眉mao，随即从被单下抽出右手指了指靠近窗hu的桌椅，又将手指摆向床边：“坐下，这样跟你讲话脖子累死了。”
那只手有点震颤，不是很明显，但肯定足以毁掉一个钢琴家。元世幸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留意到指甲虽然剪过，但还残存啃噬的痕迹，而左手上没有。左手是黎盈夏常打针那只，她刚才让妹妹检查过。
“你可不是第一个想讨好她的哨兵，她的便宜太好占了，时不时就有人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黎盈夏斜睨被能量腾空运来的椅子，肌肉绷紧，元世幸有时会疏忽，这种程度对某些人而言都能算力量炫示。“不过你应该是其中实力最强的，长得也还行……”
与其说是容易被占便宜，不如说是无所谓。夏舒礼初次直视他双眼时，元世幸就有这种感觉，这个人